杨汉东一枪将搜身的青年放翻以后,便端着自制的土枪冲进了气象站内。
虽然已经退伍许久,但他毕竟是经过战火洗礼和军事训练的,在快速行进的同时,枪口也始终指着敌人有可能出现的方位。
很快,杨汉东便冲到了二楼。
入目所及,气象站二楼空空荡荡,只有房间正中点燃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火苗随着吹进屋内的山风左右摇曳。
火盆前方,还摆着一个纸壳箱,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看对面。
杨汉东发觉自己上当,迈步走到了窗口。
气象站的窗外,是一条陡峭的山崖,这处山崖有二十米长度,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刷!”
杨汉东的身影出现在窗口,对面的一台车忽然打开大灯,光芒向这边照来。
第二台车的车灯随即亮起,照亮了悬崖边的一处开阔地。
灯光当中,跛脚林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身边还站着十几个小弟。
在众人身边,满身伤口的马红兵被剥的一丝不挂,绑在了一棵树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意识模糊,昏昏沉沉。
杨汉东没想到对方的人居然会这么谨慎,在自己单枪匹马过来的情况下,都没敢面对面的跟自己对话,怒吼道:“跛脚林!你这个王八蛋!把我兄弟放了!”
“妈的!你当我傻佬啊!杨汉东,我早就摸清你的底细了,知道你当过兵,也知道你手里有几把破枪,但你的破枪打麻雀都未必打中!现在能拿我如何?”
跛脚林站在远处,声音洪亮的喊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港岛的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杨汉东听见跛脚林的话,气的胸口起伏,但是双方之间的距离这么远,他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
“叼拿星!一个偷渡过来的内地仔,真以为自己可以在港岛只手遮天啊?你上次见我,不是很嚣张吗?来啊!你再嚣张啊!”
跛脚林十分解气的骂道:“真觉得你认识茅趸华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今天就算耶稣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话的!”
杨汉东知道此刻跟跛脚林对骂,只会激怒对方,于是克制着愤怒喊道:“跛脚林,你究竟想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兄弟?!”
跛脚林点燃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烟雾说道:“很简单,你现在就顺着这个窗口跳下悬崖,只要你跳下去,我即刻放过这个扑街!”
杨汉东听见跛脚林的回应,眉头紧锁。
他比谁都清楚,跛脚林完全就是在耍他,逼着他去送死。
跛脚林见杨汉东沉默不语,对着身边的人摆手道:“既然杨生狠不下心来做决定,那就帮他一把!”
“明白!”
旁边一个混混走到马红兵身边,扯开一袋食用盐,直接倒在了马红兵的身上。
“啊!!!”
马红兵本就满身伤痕,伤口接触到食盐以后,难以忍受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跛脚林!你这个王八蛋!”
杨汉东看见这一幕,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举起枪指向了对面的跛脚林,但是他手里的枪,根本就不足以打到这么远的距离。
“哈哈哈哈!”
跛脚林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在马仔手里再度接过一袋食用盐,扯开之后走到了马红兵身边,对着杨汉东喊道:“杨生,你考虑的怎么样,跳还是不跳啊?”
“三哥!别管我!走!!”
马红兵剧烈挣扎着身体,向着杨汉东咆哮道:“这群古惑仔没有信用的!不要被他们利用!你快走!!”
“跛脚林!你够了!!”
杨汉东见跛脚林还要对马红兵动手,大声呐喊道:“你叫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胡搅蛮缠吧?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烂仔!你不知道风水轮流转吗?我今天就是想要玩死你!你能把我点样?”
跛脚林看见杨汉东这般模样,哈哈大笑着把食盐倒在了马红兵身上:“上次有码帮的人给你撑腰,你不是很嚣张啊?再来啊!继续狂啊!”
杨汉东听着马红兵的惨叫,目眦欲裂的喊道:“跛脚林!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你的命!”跛脚林抽出手枪,指着马红兵的头喊道:“我数五个数,你他妈如果不跳下去,我就先干掉他!再干掉你!你觉得我能让你上山,可能没有埋伏,还让你走下去吗?”
杨汉东听完跛脚林的话,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腕表,呼吸急促。
距离他跟周宾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按照杨汉东的计划,他如果顺利把马红兵劫走,这个时候已经在撤退的路上了,周宾等人冲进来,刚好可以接应他。
但是此刻事情已经出现了偏差,一旦周宾等人冲上来,马红兵必然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跛脚林的一个手下,也拿着大哥大走到他身边递了过来:“大哥,生叔来了电话。”
跛脚林听见这话,顿时蹙起了眉头,已经大概猜到对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了,不过生叔是忠堂的上一任龙头老大,在帮会里面地位很高,这个电话,他不得不接。
跛脚林接过大哥大,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生叔,我是林仔。”
生叔语气沉稳的回应道:“阿林,刚刚码帮的茅趸华给我来了电话,替一个叫做杨汉东的人求情,听说你跟对方发生了冲突,能抬手的地方,就放他一马吧。”
“生叔,此事并非我不近人情,而是他们欺人太甚!之前我跟杨汉东起了冲突,他已经叫码帮的人压了我一头,为了帮会利益,我可以忍了!”
跛脚林顿了一下,继续道:“今天是我生意开业的大喜之日,但这群烂仔却砸我的场!毁我的生意,如果不干掉他,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您是忠堂的上任龙头,而我也是忠堂的话事人!生叔,您的胳膊不该向外拐吧?”
“林仔,当初你做铜锣湾的扛把子,我也是支持你的,如果今天找我的是别人,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生叔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我前些年蹲苦窑的时候,茅趸华救过我的命,我们出来混的,必须把忠义摆在首位,别让我做一个不忠不义的人,行吗?”
“生叔,你不能因为自己的面子,就让我任人欺辱吧?”
跛脚林目光一狠:“如果你的条件,我无法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