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林路上,杨汉东的越野车因为失控正在路上滑行。
十几米外,同样失去控制的一台渣土车也在几人的视线当中迅速放大。
危急关头,杨汉东晃动了一下方向盘,确认车辆的方向还受控制,伸手拉住越野车的手刹拉杆,随即将方向盘向一侧迅速打死。
“吱嘎!”
越野车的减震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左侧的车窗炸裂,外面的火焰被吸进车内,将杨汉东笼罩。
越野车在街上甩尾,对准渣土车的方向也从车侧变成了车尾。
“咣!”
渣土车的车头粗暴的撞在了越野车尾部,巨大的冲力让越野车的后保险杠当场炸裂,车身也扭曲变形,被推向道路外侧,顺着道路一侧的海岸护堤,迅速向着坡下的大海冲了过去。
车辆压着堤坝,开始疯狂的颠簸,在这种情况下,杨汉东已经不敢再去调整方向盘和手刹,一旦车辆改变方向,那么溜车很可能发展为翻滚。
面对失控的车辆,杨汉东速度很快的打开了安全带的卡扣,用手臂护住脸颊遮挡火焰,对着后面的两人喊道:“咱们的车快要坠海了,打开安全带和车门。”
原本就被火焰熏得眼泪横流的于国绅听见杨汉东的话,顿时懵逼:“我不会游泳!”
“噗通!”
伴随着于国绅的喊声,越野车已经冲破护栏,沉入到了大海当中。
杨汉东坐在车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而后便传来了撞击的剧痛。
车辆外面涌进来的海水宛若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巴,然后呛了一口水进去。
等杨汉东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身体仍旧在车里向海底坠落,视线当中漆黑一片,在无法看见后面的情况下,杨汉东凭借摸索移动到后座,随即拽着一个人的身体向着车门外移动,同时开始向海面游动。
杨汉东并不知道自己拽住的人是谁,但是从对方没有挣扎这一点来看,对方应该已经在撞击当中晕过去了,如果他不尽快把对方带到海面,这个人很可能就会溺死在自己手里。
杨汉东是侦察兵出身,系统性的学习过水下作战和救援,所以水性很好,很快便带着身边的人浮上了水面。
没有灯光的海面上视线条件很差,杨汉东只能凭借摸索让对方五官朝上,而后拖着对方的脑袋向前方游动过去。
带着人在海里游泳,是一件极度耗费体力的事情,就在杨汉东即将感到体力透支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前方的海面上有一块凸起的礁石,而后奋力游动过去,将身边的人拖到了礁石上。
月光照耀,于国绅此刻脸色苍白,表情狰狞,看起来宛若一具尸体。
杨汉东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于国绅已经没气了,连忙开始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呕!”
折腾了半分钟左右,于国绅吐出一大口海水,而后开始剧烈咳嗽,紧接着猛地翻过身去,开始大口的呕吐。
于国绅足足折腾了一分多钟,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海面,向杨汉东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我为了救你,是顺着海浪飘过来的,这里应该是北湾的某块礁石。”杨汉东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斗,继续道:“我们现在的方向,位于北湾的北侧,应该不会超过五百米,但是远处的岸边没有灯光,我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能够从那群人手里逃出来就好。”
于国绅见杨汉东自己都不确定方位,便知道对方的人更难找到他们,所以心态还是比较乐观的:“小兄弟,我于国绅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你今天救了我的命,这个恩情,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问你,在咱们的车辆落水之前,你看见阿顺……也就是身边那个人的动作了吗?”
杨汉东现在很担心杜国顺的情况,虽然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但是杨汉东并不知道杜国顺会不会游泳。
当时他们坠车的那处堤坝,高度超过了杨汉东的预估,以他的能力,都险些葬身海底,如果杜国顺没有在岸上跳车,也没有得到救援的话,恐怕会凶多吉少。
于国绅知道杨汉东在担心什么,但还是无奈的摇头道:“当时我们的车里都是浓烟,我已经被呛的睁不开眼睛了,加上神经紧张,根本来不及注意这些,不过我恍惚间记得那个兄弟压在我身上,帮忙打开了我这一边的车门,然后我们就落到了海里。”
杨汉东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于国绅的说法,当时杜国顺正在帮忙照顾他,自己是完全没有机会脱身的。
如果杨汉东救人的时候,杜国顺还在车里的话,生还概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这个念头,让杨汉东变得有些失落。
杜国顺安慰道:“这位兄弟,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果,你不要太担心,或许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
“人生无常,每个人都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离开这个世界,但我们出来捞偏门,就是在阎王手里抢饭吃,所谓天佑善人,但你觉得我们是善人吗?”
杨汉东做了个深呼吸,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刚刚为了救你,我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短暂休息一下,然后就带你上岸,你把腰带解下来,我得把你的手绑住。”
于国绅闻言愣住:“你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我想害你,你现在都已经过奈何桥了,我把你的手绑住,是为了在带你离开的时候,避免你下意识的挣扎,这会让咱们俩一起葬身大海。”
杨汉东解释道:“刚刚说五百米的距离,是我预估的,而这也是我的体力极限,之前我是顺着海浪游过来的,现在想要游回去,难度会很大,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于国绅吞咽了一下口水:“可是我如果把手绑住,倘若你抛弃了我,我岂不是只能等死?”
杨汉东侧目回道:“你不会游泳,如果我想抛弃你,你怎么都是死。”
“也对,听你的!”
于国绅把心一横,将腰带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