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晴重点才不是这个!她不甘心地继续逼问:“那殷总为什么带你去酒店啊?我、我的意思是说……你病了,没意识,但他有啊!他不送你回家,反而带你去那种地方……”
“晴晴……”
江慕水蹙眉无奈地打断她,神情尴尬到了极点,水眸直直盯着电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吐出一句:“这也不是我能决定,我们,谈工作吧?!”
简晴也知道自己有点八卦了,她也不肯说,她只能闭嘴。
只有继续谈工作!
又谈了一会方案的可行性,简晴觉得这实在太危险了,她本来是被江慕水叫去帮忙的,现在越帮越忙,她现在觉得江慕水这么拼下去就会身陷险境了!
“慕水你这里粉好像没有涂匀,”简晴一边听着她讲,一边看她的侧脸,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擦粉,“这儿,怎么跟脸上色调不一样?”
江慕水猛地被她碰到痛处,瑟缩了一下,那是下巴弧线的那个地方,里面是有些明显的五指印痕!
“这什么?”简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猛地上前,蹙眉要擦干净她的粉,“你这儿怎么是红的?给我看看……”
江慕水反应很激烈!
一下子从小沙发上跳开来,戒备地看着她!
简晴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恍然明白过来瞪着她:“他家暴你?慕水,你老公家暴你!”
她第一次联想到的就是这个,毕竟昨晚的事那么劲爆,一个已婚妇女彻夜不归,又不是出差,她老公肯定会暴怒,更何况是陆霖晟那种性格!
“不是。”
江慕水快速否定着,又退了一步。
“你别小题大做。家暴那种伤,你觉得擦粉就遮得住?那是什么化妆品啊?!”吸一口气,她轻声说道。
江慕水抹了抹还在疼的下巴,蹙眉尴尬地说,“都是女人,我不就是粉没擦匀,简晴你直肠子啊!就不知道委婉一点说,这样好丢人你知不知道?”
简晴被她这几句话一说就忽悠的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发现,她这么一叫嚷,四周客人的目光都朝她们扫了过来。
“我就是有点……有点一惊一乍……”简晴立刻有些愧疚地说着,“好啦好啦,你继续说,不过我还是不同意你还要去,计划得随着变化来啊,不然你打个电话给殷总?看他怎么说!”
好歹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凑一起犯下的事,殷千城总不会叫江慕水独自处理!
江慕水心里“咯噔”一下!
将手里的纸巾团成团,坐下来,轻声说:“不了。我先去试试,要真不行,再谈别的。”
“你脑子里有钢筋啊!这么拗!”简晴都急了,蹙眉看着她,“慕水,你不要朝女强人的方向活。真的,我现在结婚了,知道身边有个男人我几乎什么事都先问过他,压力会小很多。女人没必要一定什么事自己拿主意的,你听我的好不好?”
自己不拿主意,谁还会管她?
江慕水在心里酸酸地想着,装作没听到,自顾自浏览着网页,待一会朝她灿烂一笑,说:“好吧,我过一会再打,现在先处理些别的事!你呢?还有没有时间在这儿陪我?那些人给你打电话没有?”
“当然打了。”简晴见她听劝,也放心了一些,掏出手机来发愁,“他们真疯狂啊,一早五六点给我打电话,还好我聪明,我一口否认了!我说,不可能!江慕水是我朋友,她早就结婚了,她婚姻和谐美满,怎么可能去跟别的男人开房?胡扯!”
江慕水听她这一席话,平稳的呼吸都出现了一丝丝紊乱。
清澈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茫然与荒凉,尽又迅速隐去了。
“他们拍照片没有?”
“没。天色那么暗不可能拍照吧。有的话他们早传给我看质问我了!”
那就好。
简晴抓着手机跳了起来:“慕水,我老公打电话给我!”
她的手机正在响。
江慕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说:“催你回去呢吧,好了你走吧,这里能自己应付,如果需要帮忙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啊好啊!”简晴爽快地答应,接着就赶紧拎起了包,打个招呼就转身走出咖啡厅,声音顿时变得娇嗲温柔,朝江慕水笑着摆摆手,推门出去了。
江慕水在座位上呆愣了一会。
半晌,她回神,继续在电脑上敲击,捧过已经凉了的咖啡,一口口坚定地喝完。
盛夏烈日炎炎。
空调充斥的咖啡厅里,冰冷如山洞一般。
“殷总,殷总?”坐在对面戴着厚瓶底眼镜的财务经理,唤了对面的男人好几声。
楼下的星巴克处在几个小资情调的咖啡厅中间,有些寥落了,优点便是人相对少些,要谈事情,自然到僻静的角落里谈。
殷千城所处的这个角落有些太隐秘,所以那边的江慕水并没有察觉到。
将视线从那个小女人身上抽回来,殷千城握了握咖啡杯的把手,端起喝了一口,沉声道:“你继续。”
耳边还在响着那枯燥刻板的报告声,思绪却已经飘出了很远。
殷千城想起今天早上在酒店里她对自己说的话,冷眉微蹙,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习惯性地叩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毕竟。
这就是她想要的。
律所。
岑启凡听闻了一个惊骇的小道消息后,就一直眉头紧锁,直到江慕水推门进到律所里面,才眉心一跳,上前拦她:“慕水……”
“你等一下,我没时间——”江慕水双手展开轻轻往外推,说,“岑师兄,我有急事,另有工作的话你回来再找我。”
岑启凡摇摇头无奈地看她走向自己办公室:“你怎么忙的把自己都忘记了……”
江慕水换了身乖巧的休闲装,再把自己的银行卡掏出来放进包包,这才出来。
“你昨晚是在哪儿住的?”岑启凡眼看着她擦肩而过,不禁幽幽问了一句。
江慕水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
背对着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是今天早上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华盛酒店那边的,因为跟你有关我才多一句嘴……”岑启凡解释,明显对她有过分的关心。
江慕水则觉得,这事儿如果不终止的话,她这个槛是要过不去了。
推了推鼻梁上做戏用的黑框眼镜,江慕水转身,眉目清朗秀丽,美得惊人,就是脸色冷冽,说:“这事儿就这么结束吧?这是我自己的事,别再问了。”
岑启凡瞬间被噎住,脸色紧绷,不知该说什么。
江慕水顺了顺肩带:“以后都不要再问我这件事,不要瞎传,也不要猜测,你知道我的性格——什么都不会发生。”
话说到这里,岑启凡也就懂了。
江慕水一向坚决。
她坚定了的事,碰的头破血流也会坚持到最后,她说绝无可能,那就真的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岑启凡眸色一个黯淡,接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朝她点点头,做了个姿势算是放行,瞥见她拿的东西,多嘴问了一句:“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拿银行卡做什么?”
江慕水垂眸,推了推鼻梁上乖巧斯文的眼镜,美眸绽放出琉璃般的华美光彩来,浅笑夺目:“我去日行一善。看看我今天会不会绝处逢生吧!”
言罢,她退后一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律所。
她没打殷千城的电话听他的建议。
她执意——要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完成计划!
康复中医院。
江慕水走到住院部,看了一眼反光玻璃镜中的自己,这温婉又干练的打扮的确比黑色职业装的虚伪意味少一些,她戴好眼镜,往上寻去了。
那个意外从高架上跌落下来的工人,住在五楼,最末尾的那间病房。
这个工人说倒霉也真的倒霉,夜里代驾晚上还上工,结果疲劳过度从高架上跌落下来。说幸运又幸运,他腹部整个被铁管穿透,却又奇迹般地没伤及任何致命器官地活了下来!
江慕水往楼上走去,迎面就看到了几个发愁的工人。
那些农民工,从脸到脚都是脏兮兮的,一看到她的身影,恼怒和愤恨的火苗一下在眼睛里窜起来,手攥紧成拳,似乎即便江慕水不走上前去,他们也要去找她算账似的!
悉悉率率的声音,从病房外传到病房内,一下子涌出来了将近十个工人!
江慕水背上都被吓出的汗水浸透,却极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微微蹙着眉代表着她的关心,一路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林叔叔!”
她快步走向就近的那个工人,亲切叫了一声,接着蹙眉看向病房:“今天情况怎么样了?脱离危险没有?护士怎么说?”
姓林的工人憋红了老脸,猛地一把掀开她的肩膀,指着她的鼻子嘶哑着嗓子痛骂起来:“你少给我在这装腔作势!你们这种不要脸的律师,我就知道靠不住,你跟那个资本家是一伙的!今天早上没把你们这对烂货揪出来是我们没本事,你居然还敢过来!你不怕哥几个揍死你!”
唾沫横飞地痛骂完,林工挽起袖子就猩红着眼睛要冲上来!
江慕水被那油漆味和灰尘味呛得险些厥过去,她极力维持着镇定,额上沁出细密的薄汗来,拧着秀气的眉,委屈道:“你们都在说什么?林叔叔,第一天见您我就说了,骂人和情绪激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都说了我们律所派我免费为您们解决难题,你们现在攻击我算什么意思?我送上门来不是给你们羞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