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安宁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
慕安宁抬头看了一眼高空中的月亮,三月份的夜晚寒凉,冷风吹得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身旁的衣服已经被人洗好晾晒。
她冷笑一声,心里清楚那些媚上欺下的奴才不会好心帮她洗衣服,而是怕到时候怪罪下来,她们承担不了后果。
她慢慢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踉踉跄跄的走着。
肚子饿得泛酸,隐隐传来的抽痛感让她的脸色愈加苍白。
慕安宁知道那些人不会给她留晚饭,于是她像往常那样,趁着深夜无人悄悄去了厨房。
去厨房要路过主院,那是赵夫人所在的院子。赵氏是主母,居住的院子紧挨着吏部尚书。
此刻已是夜半,深夜无人,慕安宁猜测大致是丑时。
府里一片漆黑,但保险起见慕安宁还是选择靠墙走。她放轻了脚步,慢慢摸索着去往厨房。
但当她走近厨房时,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
慕安宁心下一惊,难道她经常来偷吃的事被发现了?
悄悄靠近了一点,隐约听到厨师长在吩咐着什么。
慕安宁屏住呼吸,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动作快点……注意口感,这是给丞相的……做好了送去老爷书房……”
距离太远,她听不清多少,但清楚今晚注定要饿肚子了。
她摸了摸肚子,担心继续留下去会被发现就转身离开了。
但路过吏部尚书的院子时,她想到隐约听到的厨师长的话,不由停下了脚步。
刚才她好像听到了丞相两字,这么晚了,丞相来慕府干嘛?
慕安宁不是个傻的,简单思考一下她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想到惨死的母亲,她不由自主溜进了吏部尚书的院子。
她小时候来过这边,知道书房在哪里。
心脏跳得很快,慕安宁咽了咽口水,悄悄走了过去。
书房的灯亮着,门口好像有人守在外面,慕安宁知道再往前走会被发现,于是她果断就准备离开。
但刚转身,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树枝。
慕安宁瞬间白了脸色,身体僵在了原地。
“什么人!”
书房门口的人大喝一声,很快就跑了过来。房顶和旁边的树上也跳下来几个暗卫,一下子就把慕安宁给围了起来。
慕安宁的脸色发白,心知自己要完了。
吏部尚书和姚丞相听到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吏部尚书脸色阴沉,走过来问道,“是谁?”
慕安宁被押到了他的面前,看到慕安宁的时候,吏部尚书眉头紧皱,他开口想说一句什么。
这时突然一阵‘咕噜’声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慕安宁突然跪下哭了起来,
“父亲!求求你为女儿做主吧!”
光哭不够,她还不停对吏部尚书磕头。
见丞相好奇地看向他,吏部尚书脸色难看,“你大半夜不睡觉过来这边干什么?!”
慕安宁抬起头向前爬去,伸手抓住吏部尚书的衣角,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父亲,那些下人天天逼着女儿做些脏活累活,动辄打骂还克扣女儿吃食,我已经几天没吃饱饭了!求父亲为女儿做主!”
吏部尚书知道这个女儿目前的处境好像不太好,他已经几年没看见过她了,现在见她穿着下人的衣服和瘦削的脸庞,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但丞相还在这边,家丑不可外扬,于是他挥手道,“你先下去,这事容后再议!”
慕安宁期期艾艾点头,假装失魂落魄的离开。
但姚涉却突然开口,“慢着!”
慕安宁停下,手心不自觉冒出冷汗。
姚涉打量了她几眼,说道,“慕兄,家里有恶奴如此欺凌小姐,不好好惩罚一下可说不过去。”
话落,慕安宁就知道姚涉在怀疑她。
她垂着眸,手指不自觉捏住了衣摆。
丞相已经发话,吏部尚书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命人去查下人是如何欺压主子的。
好在慕安宁也不算撒谎,那些下人的行为比她说的还要恶劣。
唯一担心的是她半夜去厨房偷吃这事,但以她的谨慎,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等调查的人回来,不出所料慕安宁一片清白。
吏部尚书下令处罚了那几个奴才,却对他们的主子陈夫人视而不见,包庇之心光明正大。
事实摆在眼前,慕安宁摆脱了嫌疑。
她装作懵懂感激地看向姚涉跪下,“安宁谢过这位贵人!”
虽然心里猜测此人是丞相,但此前几年没出过府的她显然不能表现出来。
终于解决完,吏部尚书不耐烦挥手,“回你的院子去吧!”
在丞相面前把家丑摆出来,让他心里有些难堪。
慕安宁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至少她现在安全了。
于是她行礼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慕安宁听到身后姚涉对吏部尚书说了一句,“你这女儿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说是院子,其实不过是一个废弃的柴房。
柴房被她简单修补过,虽不至于漏风,但却显得破破烂烂。
慕安宁躺到铺在地上的床,被子用了太多年,已经变得冷硬不保暖了。
但在她躺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身下有块异物。
她心下警惕,却没有坐起来。
佯装翻身的功夫,她把异物拿了起来,在被子底下摸索的时候,大致猜出来是一个镯子。
她没敢拿出来查看,担心外面有丞相的眼线在监督她。
一连过了四天都没有什么异样,慕安宁才松了一口气拿出手环仔细查看。
手环外表有些像银手镯,但却质地轻盈。
慕安宁手指抚摸着边缘的凸起,尝试着按了下去。
手环突然在她面前投射出了一道光屏,慕安宁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了一番,发现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她跑回柴房关上门,心里庆幸因为那晚的原因,现在还没有下人敢来针对她,因此没人看到她的手环。
她拿起手环,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带着满心希冀紧紧盯着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