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巴子的,你tm是猪吗?啊?”伴随着咆哮般的怒骂声,一个烟灰缸向着刚子的眼前直直的飞来。
刚子自小调皮捣蛋、上房揭瓦,长大后他变本加厉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样样不落,至于进公安局的次数那比回自己家的频率都高。
所以按照刚子的“本事”向他飞来的这个烟灰缸他是可以躲的开的,但刚子没躲,他任由烟灰缸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没出任何意外,玻璃与肉体的碰撞,前者理所应当的胜利了,刚子的额头在烟灰缸碰撞的后一秒鲜血瞬间留了出来。
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刚子的脸颊流在地上,刚子的嘴角忍不住的抽动着。
“去,去收拾一下,然后滚回来。”扔烟灰缸的人火气依旧很大。
不过,火气怎么能不大呢?
毕竟,到手的肥肉而且是一块大到能撑死人的肥肉都放在嘴边了,却被人抢走了。
刚子畏畏缩缩的走出办公室,他在关门的那一刻都听见了屋子里的人大声的怒骂着。
时间往回退,退到昨天上午。
昨天上午,当刚子开着借来的猎豹越野车,拿着老板给他的1万元巨款来到丰长庚家的时候他满脸的神气。
这就对上了,昨天当解安德和赵佳橙从丰老汉家签完合同走在路上的时候,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的越野车就是刚子开的越野车。
于是,事情就简单了,当黑子把1万块和合同放在丰老汉面前时他满脸笑容开口道“大爷,按手印吧,手印按了钱归你、地归我。”
同样,丰老汉也一脸笑容“后生,你个来晚了呀,有人出价2万把我这地买走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样,丰老汉的话让刚子美好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但更多的是害怕涌上心头。
“老头,谁买走了?你什么时候卖的?”刚子的语气都变了。
“卖了好几天了嘛,人家齐刷刷的给了我2万。”丰老汉说着拿出100块“这钱拿着,就当是你年前给我买东西的钱。”
刚子没说话也没伸手接钱,他双手插兜四处的踱步,跟在他身后的小青年问他该怎么办。
刚子没回答小青年,而是指着丰老汉道“老头,你好好想想买你地的人长什么样?”
“诶呀,一男一女听口音不像是咱们本地人,他们戴着帽子和墨镜,像怕人认出来了一样。”丰老汉回答的很认真。
对于丰老汉的回答,刚子很不满意但又说不出问题,他只能在生气中离开了丰老汉的家。
本来,刚子从丰老汉家离开后他就打算找自己的老大汇报的,但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就害怕了。
他想着能否找到买走丰老汉土地的人,然后从他们的手里把土地买过来。
于是从昨天上午开始刚子就开始满苏步县找人,只是他怎么可能找的到,且不说他不知道解安德和赵佳橙长什么样子,就算是他知道解安德和赵佳橙长什么样子,他也找不到。
因为昨天解安德和赵佳橙是租着车子从市区到达丰老汉所在的伊金市苏步县的乡镇村里的,而且解安德和赵佳橙在买完土地两个小时后,便又返回了伊金市的市区。
所以就算刚子把他手底下所有的小混混集中起来围堵着车站那也是无功而返的。
其实,黑子忘了一点,他忘了丰老汉的家,如果他安排一个人守在丰老汉的家,那么他就能找到解安德和赵佳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何刚子会如此害怕呢?
事前是这样的,年前刚子的老大就给了刚子1万5千块,还给了丰老汉的地址,为的就是让刚子把丰老汉的土地买下来。
事实上刚子也的确这么做了,他都特意买了东西去找丰老汉了,而且当他提出用1万元买丰老汉河滩的土地时丰老汉更是满口答应了。
其实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刚子交钱丰老汉按手印,那就不会出现被解安德半路截胡的事情。
但就在刚子准备交钱买地的时候,手底下的人打来电话说有人想借钱而且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没人不爱钱,更何况高利贷是黑子日常业务之一,当借款人提出借3万用一个月还4万的时候刚子心动了。
这个年头一个月赚1万块,简直和抢钱一样,谁能拒绝的了?
但问题是刚子手上没那么多钱,所以他动了歪心思,打算把他大哥交给他买土地的钱先用一用。
刚子想的挺好,丰老汉的地在河滩,谁买?没人买,也就自己的大哥发神经似的非要买,还不让自己透露出他的消息。
经过一番思考刚子觉得自己挪用一下这1万5千块没问题,所以他就把买丰老汉土地的事情往后挪了一个月。
现如今,正因为自己往后挪了一个月出了大问题,刚子知道可能自己闯祸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刚子认为自己闯祸是因为不听大哥命令以及擅自挪用大哥的资金。
只是,刚子不知道的是由于他没能把土地买下来,给他的大哥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刚子包扎完后小心翼翼的再一次返回了老大的办公室,自己的老大正抽着一颗烟,烟灰随意的弹在巨大的办公桌上。
“刚子,你说你跟了我也有4、5年了吧?”
“大哥,5年。”
“5年?都这么久了吗?”
刚子的脸色似笑非笑,头像拨浪鼓一样的疯狂的点。
“好,看在5年交情的份上,给你三天的时间把丰老汉的土地给我弄到手。”说话的人走到刚子跟前“要不然,你自己也变成沙子和丰老汉的地埋在一块,看一看到底是谁买走了这地。”
刚子依旧点头,可以看得出他额头上已经冒了汗水。
事情到这一步完全出乎了刚子的意料,5年来他深知自己老大的脾气,他说出的话从来都说到做到。
“刚子,你已经辜负了我的信任了,希望这一次别让我失望。”
刚子走了,刚子的老大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是谁把丰老汉的土地买走的呢?
过年前一个月,刚子老大的一个从政的朋友告诉他,让刚子的老大按照自己的要求去买一些地。
当时刚子的老大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在距离过年前半个月,这个从政的朋友直接告诉刚子的老大:你去把王庙村河滩树林往东25亩的地买下来。
这种事刚子的老大当然知道自己从政的朋友为何不亲自出面,况且要是人家亲自出面了,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只是刚子的老大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把任务交给刚子后直接把这事忘了,直到几天前从政的朋友询问他土地买好了没有,他才想起这件事。
于是他问刚子土地的事情办完了没,刚子则满口保证的说买下了,接着他把这消息告诉了自己从政的朋友。
接着刚子的老大从朋友的口中得知王庙村可能要被征地,而且他买的地是最重要的土地,直到这时刚子的老大瞬间觉得发财之日不远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朋友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做,那就说明自己真的成为他的朋友了。
可谁知,自己还没高兴两天,刚子就传回来了消息:丰老汉的土地被人买走了。
正因为如此,刚子的老大很生气,他可惜的不仅仅是征地款不翼而飞了,他更可惜的是自己把朋友交代的事情办砸了,那么以后很可能就再没有机会得到这位朋友的关爱了。
所以,所以刚子的老大很生气,以至于生气到他把烟灰缸冲着一个人的头上砸去。
苏步县不大,一共就17万人口,但就是这么小的地方竟然到目前为止都没人听说丰老汉的村子王庙村要被征地了。
就连刚子的老大要不是他这位高深莫测的朋友,那么他也不可能知道王庙村要被征地的消息。
但现在根据刚子汇报的情况来看,是两个外地人把丰老汉的土地买走了,那么这两个外地人的来头是谁呢?
他们,他们一定也知道王庙村要被征地的消息,要不然谁有病去哪鸟不拉屎的地方花钱买那么些土地。
刚子跟了自己5年,所以刚子的老大知道以刚子的能力根本拿不到丰老汉已经卖完的土地。
犹豫再三,刚子的老大还是拨通了他朋友的电话,毕竟这种事情他这个层次已经没有办法了。
同样,犹豫再三的还有解安德,昨天他从买完地返回伊金市后,在傍晚他又返回了丰老汉的家且把丰老汉接到了伊金市。
今天中午,他又把丰老汉送回了村子。
买土地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解安德给赵佳橙买了明天回京都的机票,住在京都就是好,机票随时有,哪怕是现在走都可以。
而现在,解安德犹豫的是自己要不要让赵佳橙和自己的姐姐吃一顿饭,因为刚刚在买机票的时候解婉春打来了电话,并告诉解安德她就在伊金市。
其实,打心底里解安德不想让解婉春和赵佳橙见面,因为一旦见面,自己要解释的东西和谎言就更多了。
但当赵佳橙问他“婉春姐也在市里吗?”
“是。”
解安德一个字回答完后赵佳橙笑着点了一下头,她并没有提任何的要求,可解安德就是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比起解安德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刚子的老大就是做错了事情,当他小心翼翼的把土地被人买走的事情说完后,他的朋友沉默了好一阵。
在他朋友沉默的这段时间,刚子的老大把具体情况也详细讲了一便并把自己的怀疑也说了出来。
良久,电话那头开口“去,再去和丰老汉买地,记住也得给钱、合同也得签,至于日期嘛,你自己写。”
不一样,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刚子的老大放下电话久久不能平静,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够无赖、够不要脸的了。
但今天自己朋友的吩咐,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不要脸在人家面前根本拿不出手。
自己是动手恐吓,但自己的朋友呢?
人家似乎不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