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余十七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无刃剑秋叶。
“对，我想看看你的剑。”白翊的语气并不强硬，但却隐约有种让余十七无法拒绝的力量在里面。
秋叶这把剑在外形上看起来和普通剑差别不大，如果说有什么引起了白翊的注意，大概就是木质的剑鞘了。
“是大宗主要求，当然可以。”余十七说完便爽快地将秋叶解下来，双手分别捧着木鞘一端和剑柄递过去。
白翊也伸出双手接过余十七的剑，这时余十七和虞幼慈都看到了他右手裹着好几圈白绷带。绷带的成色很新鲜，似乎是新近包扎的。
“大宗主您受伤了？”余十七担心地问道。
白翊已经拔出剑观看，听到余十七的问题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只是些破皮的小伤，不碍事。”
余十七与虞幼慈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虽然他们都听说白翊作为大宗主，身手在荒芜宗所有宗主中并不出众，但应当也不至于在守卫森严的山庄内被人伤到，手上的伤或许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
“虞言志，这剑是你的吗？”白翊忽然问道。
“大宗主其实想问的是我从何得到此剑吧？”余十七猜到了他之所以要看自己的剑又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认出了这是柳意珂的剑。
“这是前任代理大宗主柳意珂生前收藏的刀剑之一，无锋无刃，一名春雨一名秋叶。”
“是，这把就是秋叶。大宗主刚刚说的是……生前……那么柳前辈已经死了？”
“只是怀疑。”白翊扫了他一眼，“看到你这把剑，不禁让我心中又生起她还活着的希望。”
“如果大宗主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柳前辈的消息，那很遗憾……”余十七低下头回答道，“我并未见过她，这把剑是从她在乌月的宅邸处得到的。宅邸无人使用，看起来已经荒废多年。”
“为何要用一把无刃之剑？”
“我也不知道……”余十七苦笑，这个问题他自己也答不上来，想了想之后换了个说法：“把这把剑带在身边，是因为理解了柳前辈将它托付给我的意愿吧。”
“柳意珂的意愿？你不是说你未见过她吗？”白翊疑惑地将剑插回木鞘之内，“难道她留下了什么信息给你？”
“柳前辈没有什么信息留给晚辈，只是一把旧宅的钥匙。”余十七接回秋叶在腰间别好，“宅邸空空如也，只有这把剑。”
他隐去了陪同自己前往柳氏天理太常流道场的玄月带走了另一把仿扶桑刀寸樱的事实，这样可以省去些解释的口舌。
“是么……”白翊叹了口气，“你之前在云中剑呆过，应该也有耳闻。柳意珂失踪已近六年，山庄这些年虽然一直追查却没有任何线索。我见到你带着这把剑，本以为……算了。步涉川就在里面，不过如果你们要报告的事和宗主们有关，在这里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余十七和虞幼慈二人脸上出现恍然的神情，这才想起来白翊就是荒芜宗大宗主，本来就算报告给藤以宁藤安彤之后她们也是要向大宗主反馈的。
片刻之后，白翊轻轻揉搓着下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你说乐正龙华不是轻易可以降服的人？”
“龙血神教也不是这么轻松可以瓦解的，其组织严密复杂，光我知道的重要任务就有教主、大祭司和五行长老七人。虽然火长老和土长老已死，但不能保证没有后继者。”余十七将自己知道的情报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云中剑捣毁神教总坛，除了乐正龙华外可有擒获其他人？”
“我看过云中剑的讨伐卷宗，伏诛者甚众。”白翊说道，“你所担心的那些什么祭司长老，也许都已经在乱战中被干掉了。”
“其中可有一个白衣白裙翩然若仙的女子？擅使长剑，喜欢装模作样地托着一只玉瓶。又或者有没有一个红发红衣的妖女？”
水长老姜凌波和木长老是他明确知晓的敌方重要人物，这二人特征太过明显，如果真的被云中剑诛杀一定会有记录。
白翊摇了摇头：“即便有余党在逃，应当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云中剑后续追查，如真有其人，当依次讨之。”
“乐正龙华之前几度想要绑架靖容顺远侯百里承的女儿百里璇，也就是如今改名换姓在山庄加入云中剑预备的狐言姑娘。”余十七担忧地说道，“你们对她的保护有落实到位吗？”
“那位百里小姐现在就在山庄之内，乐正龙华也被关入地牢，难道你觉得她的安全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点虞幼慈也对白翊的说法感到认同，疑惑地望向余十七。
余十七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心中有不祥的感觉，他对白翊说道：“我一直未能想明白，乐正龙华为何无缘无故要刁难一位贵族小姐。从靖容一路回来，在遇到破晓宗主之前的前半程路龙血神教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可见他们对百里小姐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对了，乐正龙华有招供什么吗？”
白翊眼神复杂地望着他，无言地摇了摇头。
“那最好再仔细审问一番……”
白翊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还有别的东西要说吗？”
“没有了。”
“谢谢你，虞言志，我能感觉到……你心中对云中剑和荒芜宗依然有未放下的东西。”白翊转身离去前语重心长地对余十七说道，“如果你想回来，不如就趁现在吧。”
余十七听完这番话惊讶地张了张嘴，白翊则是没等他回答便径直离去了。
似乎不需要回答，也没必要立刻听到他的回答。
“哥哥……”
“小慈，让我再想想吧。”余十七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什么，摆了摆手露出挣扎的表情告诉她自己还未完全准备好。
“那练功场我们还进去吗？”虞幼慈小声问道。
“当然进去。”他笑了笑，“我也好久没见到步老师，机会难得。”
一同踏入练功场，望见那个正在指点云靖辰和陆承时修炼的熟悉之人的背影，余十七忽然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感怀激动之情。
“老师！”他对步涉川喊了一声，恭恭敬敬地端正站好向他行礼。
“虞……言志？”步涉川听到了他的声音，两肩一抖，飞快地转过身来。
“前辈师兄？”陆承时惊忙侧目。
“还有虞大小姐，他们一起回来了。”云靖辰嘴角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