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赌肆外头的关良和舒羽音见到两名年轻人相继从赌肆中出来,纷纷迎上前去询问情况。
“怎么样?你们打听到消息了?”关良的眼神表明了他很着急。
余十七瞅了他一眼:“那人死了。”
“死了?”
“是聂归疆干的。”安念玖幽幽道。
关良和舒羽音对视了一眼,后者端着白皙的下巴沉吟道:“杀掉情报人,是有不想让我们知晓的东西吗?”
“她不是说了,今晚要去龙柱吗?”关良抱起双臂,“等到那个时候便能知道结果了吧?”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不安。”舒羽音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余十七和安念玖说道:“龙柱那边的行动要等到晚上,你们现在也不方便在城内活动吧?怎么办?去我们那边……”
虽然并不觉得舒羽音提出这个建议是在诈他们,但余十七还是打断了她的话:“还是让两位前辈跟我走吧。”
舒羽音看了看关良,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冲余十七点了点头。
余十七对安念玖示意道:“你也来。”
“你要带我去见九阙宗主么?我说过我不想去的。”安念玖站在原地没有动。
“今晚要和聂归疆决战,你不想去也得去。”余十七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拽着她行动。
安念玖被他拉着往前走,口中问道:“莫非你要去请九阙宗主帮忙?”
余十七没有和她解释,他并不打算把今晚的行动告诉藤安彤,虽然距离上元夜还有两日余的时间,但不知为何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如今终陵弃和孟渔舟都受了伤,他更希望藤安彤和藤以宁二人能够守在他们身边,如此他才能放心地去调查上元夜阴谋的真相。
回到那座医馆门前,关良和舒羽音在外头止步,两人面面相觑,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他们二人不方便与被宗主会暂停了云中剑领袖职务的藤安彤见面。
“两位前辈要在外头等我们吗?也许我们会呆到天黑才出来。”余十七回头对他们问道。
舒羽音犹豫了一下,抬手从袖中放出了那只白色的蝴蝶。
安念玖伸出手,任那蝴蝶环绕着自己的右臂飞舞,最后停在她肩上。
“前辈不怕这东西被杀死吗?”安念玖好奇地问道。
“即便死去,它也会在你们身上留下足以让另一只黑蝶找到你们的气味。”舒羽音解释道,“这种特殊的气味会持续三日,期间无论你们更衣还是沐浴都不会令之消去。”
余十七喃喃道:“听起来就像某种玄奥的秘术一样。”
舒羽音摇头:“真气和灵力是不能在人身体内共存的。”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余十七对她笑了笑。
在余十七带着安念玖进入医馆之前,关良用严肃的语气对他们二人说道:“太阳落山之前我们会回来找你们,提前做好准备,我不喜欢等人。”八壹中文網
安念玖迟迟没有听到余十七的答应,又看到关良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下意识地扭头朝余十七脸上看去,发现他竟然似乎在走神,目光望向的是街道远处。
“喂……虞言志?”
“抱歉,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余十七忽然回过神来,吩咐三人在原地等候,自己朝方才所望的方向追了出去。
面对关良和舒羽音奇怪中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安念玖无辜地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余十七突然是去干什么了。
“两位前辈要是想离开的话请自便吧。”安念玖斜目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色蝴蝶,对舒羽音补充道:“我会照顾好前辈的小东西的。”
关良迟疑了一下,对舒羽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之后走上前来,毫无征兆地向安念玖出掌。
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安念玖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地盯着舒羽音,不闪也不躲。
舒羽音的掌停在了她鼻尖之前,随后缓缓放下。
“这算是试探?”安念玖微微眯眼。
“你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了,对吗?”关良沉声问道。
安念玖眼中异色一闪,随后点了点头。
舒羽音皱眉:“伤成这样,今晚还怎么去对付那个聂归疆?”
“外伤而已,我自会想办法调理。”
“拿去。”舒羽音从怀中取出一只药瓶塞进她手里,“不用谢,我们是敌是友,今晚之后才有定论。”
……
余十七在街上飞跑,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人群,目光飞速地掠过沿途的街道和任何一个凹口转角,试图寻找方才一瞥而过的身影。
最后他凭直觉转入了第二条胡同,在踏进没有阳光的阴影中的瞬间感受到了一阵凛冽的杀气。
杀气是从他头顶上方传来的,胡同入口所树的牌坊上方有一道身影急速坠下,锋锐的枪尖寒光闪烁,舞风而来。
余十七拔剑一格,使枪的少年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了他面前。
“萧洗红。”皇陵匆匆一阵交手,余十七对他的样貌记忆并不太深,但却记住了他的那杆枪。
“是你。”萧洗红对余十七倒是印象深刻。他追随皇帝在军中年少成名,曾是御前侍卫金枪班的统领,枪下罕有敌手,对余十七这样年纪的用剑好手自然心中留意。
“名将之后,御前卫士,却用偷袭的手法?”余十七对他方才的行为提出了质疑。
萧洗红一边揣摩着余十七的来意一边问道:“你是云中剑吧?云中剑管的不是江湖事吗?”
余十七反问道:“你现在不是个江湖人吗?”
萧洗红握枪的手缓缓下滑,长枪也由枪尾拄地变为了枪尖斜指余十七:“我不想和你打,少管我的闲事。”
“陈庭秋都告诉我了。”余十七说道,“我知道你们残兵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云中剑不能坐视你们把帝都变成战场。”
“陈庭秋告诉你什么了?”萧洗红冷冷地问。
“右相打算留个余地,但他也做好了应对你们发难的准备。要是你们铤而走险自取灭亡,他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庭秋让你来威胁我?”
“她不希望任何人白白流血,虽然彼此立场有别,可她还是担心你们的。萧洗红,如今这个宸粼是你的父辈们在沙场上出生入死才赢来的,当然也有你的功劳。我知道你心中对如今所受到的待遇不忿,可难道要帝都血流成河你才甘心吗?”
萧洗红默默低下头,良久不言。
余十七耐心地等待着,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
“你不明白……我不是单纯对如今北征将士所受到的打压不忿,也不是单纯恨牧庆玄夺取了北征的胜利果实。”萧洗红用虽然轻但却很坚决的语气说道,“我们只想把曾经誓死守护的那个人从牢里救出来!是他为宸粼带来了战胜戎夏的机会,也是他亲手开启了北宁这个伟大的时代!”
“战争已经结束了!戎夏远遁漠北,你们要把捍卫宸粼的刀枪对准宸粼的心脏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远伟大的……”
“皇帝能够让北宁的伟大延续下去,我们所有人对此深信不疑。”萧洗红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