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好。”
意识到眼前男子的身份后,幼薇躬了躬身,行礼。
“少年”的声音犹如深山隐林处清澈的溪水,淌过耳畔,抚慰灵魂。
隐于暗处的云沉澜不发一言,但听到幼薇的声音后,身形动了动。
幼薇见到云沉澜似乎是应了声,点了点头后,打算继续赶往医药署。
但是——
感应到幼薇打算离去后,原本一动不动的云沉澜,霎时间闪到了幼薇面前。
骨节分明的大手,桎梏住了幼薇的手腕,让她无法离开。
幼薇抬起眼眸,近距离下,才发现云沉澜的不正常。
昔日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今日衣衫却有些凌乱,衣角还沾着点点滴滴的血迹。
那双狭长的凤目,充斥着妖冶的淡红,额角青筋鼓动,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折磨。
残忍、暴虐、无情。
傲然无双的眼眸,却独独缺乏人类的情感。
幼薇咬紧了唇,眼睫微颤。
云沉澜,太不对劲了。
像疯了一样......
握住的纤细手腕在不断挣扎,诡异状态下的云沉澜手上加大了几分力道。
他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剑,刺目的剑光一瞬点亮了黑夜。
那上面是暗沉的、或新鲜的,不知是谁的血。
“滴答、滴答......”
混杂的血,带着腥臭的风,一点点地靠近了幼薇。
云沉澜脸色漠然,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幼薇脑海里的系统担心地大叫。
【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的男主怎么会那么变态!】
【他不是冷静理智、运筹帷幄的典范吗?怎么会......】
【呜呜呜,我好废物呀,该怎么才能帮上宿主......】
幼薇抿着粉唇,不死心地朝云沉澜踢了踢,但无论她怎么攻击,云沉澜的身体都岿然不动。
他靠得越来越近了......
幼薇沉下眼眸,抓住手中的小夜灯,狠狠地砸向云沉澜的脸。
云沉澜面色不变,手里的长剑一旋,小夜灯断成几截,啪嗒地落在地上。
烛光还在坚强地发着微弱的光,在深沉的黑夜里,独木难支,奄奄一息。
幼薇还能活动的右手也被一并抓住,被云沉澜一手拉至头顶。
似乎嫌长剑碍事,云沉澜丢下了剑,另一只手,按住了“少年”脆弱的脖颈。
柔嫩细腻的肌肤下,是汩汩流动的血液,脆弱易折。
只要用些力气,这一条鲜活的生命便会消失。
只是——
云沉澜疑惑地歪了下头,他为何不忍心下手?
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下,手下的肌肤触感温软如玉,让云沉澜舍不得放手。
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前“少年”的唇上。
虽然缺少一点血色,但形状完美,饱满莹润。
大抵......
会比他颈间肌肤的手感更好吧......?
云沉澜凤目紧紧盯着幼薇的唇,像孩童一样,面露好奇之色。
他弯下头,脸凑近了些,炽热的吐息打在幼薇唇上。
幼薇眼眸泛起冷意,她突然弯下头,狠狠地咬住云沉澜掐住她脖子的手。
用尽全力。
她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伤她的人身上一块肉下来。
铁锈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云沉澜不动如山的神色,变化了一瞬。
理智回来了片刻。
令人沉醉的幽香涌入他的所有感官,那头疼欲裂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不少。
而伴随着“少年”身上的异香,云沉澜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好像只要嗅着这缕香气,丢失的理智,便能找回。
困扰他多年的怪症,居然有好转的迹象......?
云沉澜禁锢着幼薇的手马上松开,正想对幼薇解释些什么,
却发现身前的“少年”已经犹如兔子一样撒开腿,跑的无影无踪。
云沉澜低头看着手上渗着血丝的伤口,静默了半晌,动身追去。
......
幼薇跑去的方向,是医药署。
医药署离她的位置很近,这是她的最优选择。
一会后,幼薇便赶到了医药署前。
负责值守的侍卫见到幼薇,心神失守。
哪怕在极暗的光线下,面前的“少年”也美得不可思议,那清雅的身姿,仿若俗世青莲,涤荡人心。
只是那苍白的面容,与潮红的脸蛋,实在是让人担心。
“贵人,您这是怎么了?”
哪怕这侍卫并不认识幼薇,他也给予了最大的关怀与尊重。
“我——”
孱弱的“少年”面色又白了几分,身体轻颤,秋水般的眼眸积蓄着水意。
“......我要求药。”
思来想去,幼薇还是没说云沉澜追杀自己的事情。
医药署内,一定有云沉澜的亲信。
若是自己大喇喇地说出这件事,不止她自己,这个侍卫肯定也会被灭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的好的。”
侍卫连忙称是,领幼薇进去。
医药署内。
此刻也是愁云惨淡。
“暗卫都找到太子殿下了吗?”
隐蔽的房间内,一位谋士焦急地兜圈。
“怎么才过了一会功夫,太子殿下就从羊圈里消失了呢?”
“那些羊,殿下才杀了几只啊!他现在肯定没有理智!”
“若是伤及了无辜,那可就罪过了!”
另一位谋士摇了摇头。
“这条宫道,夜里不会有人乱逛的。”
“而且殿下才离开一会,暗卫很快就能找到,不会出事的。”
就在他们商讨对策的时候,一位身材欣长的男子走进房内。
“太子殿下!您——”
谋士惊讶地看着眼神清明的云沉澜,瞪大了双眼。
“您杀了什、什么才恢复了神智。”
“没杀。”
云沉澜声音冷如寒潭。
“但——”
“我伤害了一个很在意的人,不知道怎么办。”
嗯?
谋士耳朵竖起,虽然很想八卦后一句话,但还是关心起最重要的问题。
“殿下,您是如何恢复理智的?”
云沉澜沉吟片刻,认真道:“闻着他身上的体香,就能控制自己了。”
“天!”
谋士震惊地开口。
他追随太子很多年了,从微末之时便辅佐殿下。
这怪症困扰了他们多年,遍访名医,都没有任何办法。
眼下,竟然能控制住了!
“那人是?”
云沉澜悠悠地抬起眼眸,狭长的凤目里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他是——我很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