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但宋知遇觉得能捡回一条命来，就值了。
尤其是把周文武和张峰亲手送到公安手里的时候，最值，那一刻心里也是最爽，扬眉吐气的感觉。
“周文武和张峰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周文武想让我取而代之。”医院病床上，还没被推进手术室的宋知遇捂着肩膀笑着道。
对宋知遇这样的人来讲，取而代之四个字还挺有诱惑力的，比他以前带着几个孤儿单干要强得多，周文武手里还时不时有紧俏货，来钱的渠道广。
但宋知遇得把周文武干掉。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宋知遇又不傻，天上可没有白掉馅饼的事，周文武肯定是两手准备，肯定对张峰也交代了什么。
转头宋知遇就把周文武私下约谈他的内容告诉了张峰。
这种本来就有嫌隙的人，都不需要什么实质的证据，张峰听到就气疯了，半点怀疑没有，本来周文武安排完事情就要走的，但张峰愣是把人留在了后方。
解决完张峰那些乌合之众，他们领着公安去逮周文武的时候，周文武正在招待所院里喝茶晒太阳。
周文武还没被抓到公安局，那边张峰就已经把他给卖了。
狗咬狗，一嘴毛。
因为周文武和张峰犯事的地界是在邻省，他们直接被当地的公安带走了，姜槐序和陆令晁他们配合公安完成工作后，就领着坚决要回江省住院的宋知遇回来了。
他们能这么快回来，也是因为一路上拼命赶路，想快点把宋知遇送到医院去。
见姜黎一直盯着他的手，宋知遇讪笑一声，手捂得更严实了，“小伤。”
其实捂也捂不住什么，衣服手上都是血，手上还是那种暗褐色，干了掉渣的血渍，看着就叫人心里不舒服的那种。
“肩膀中了一枪还是小伤！”姜黎瞪他。
回程的路上听姜槐序说，当时张峰一行被十来个公安包围，他们那一车人，除了宋知遇，最近都没少犯事，张峰可能手里还犯了人命，自然慌。
谁也不想被抓，张峰他们手里的武器，人一慌就会乱来。
他们把打猎的家伙指向了公安，也不知道是谁先扣下的扳手，反正枪响了好几声，等混乱过去，才知道宋知遇和两名公安同志都负了伤。
幸亏他们都没有经验，只知道乱打没准头，宋知遇三人都没有伤到要害。
那个在三蹦子上套宋知遇话的，反倒是操作不当走火伤着了自己。
至于姜槐序和陆令晁两个，陆令晁是推着斧头去砍三蹦子轮胎的时候，跟人动手吃了点亏，伤到了右手臂。
姜槐序则是帮着公安制服张峰的时候，跟张峰打到一起，受了一点小伤，擦伤，情况都不严重。
不过张峰要面临的后果会很严重。
“张峰咬死了东西是周文武弄来的。”宋知遇说着这话，还咧嘴直乐，就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厉害。
姜黎不接他的茬，“等你出手术室，把你推到你爷爷一个病房去。”
宋知遇脸上的笑容顿收，但嘴还是硬，“推就推，也叫老头看看，我欠他的都还清了！”
正准备再嘴硬几句，陆令晁和姜槐序和请来的公安一起走完流程，跟着护士一道过来。
来不及多说，宋知遇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边公安同志也准备回单位。
“麻烦您跑一趟。”姜槐序和陆令晁同公安同志握手。
经历了些事，姜槐序忽然之间变得稳重了许多，稍微有了点姜黎记忆里小舅舅的样子。
可惜姜黎没来得及欣慰太久，才送走公安，姜槐序坐在长椅上端正了没几秒，就四肢摊开，倒在姜黎肩膀上，“黎黎，小舅这回真的是命悬一线，大难不死必要好好享受，你能不能跟你大舅说一声，摩托车让我开几天。”
这次事情大，不说差后假期，他们几个人，厂里一要安抚，二要调查，估计都得停职一段时间。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骑车带肖赞华到处去转一转。
上次的废厂房，姜槐序和肖赞华都还想再去看看，上次还没尽兴呢，而且那里对他们也有特殊的意义。
不带姜黎和陆令晁的那种。
“……”姜黎。
不是很想理这个人。
但姜槐序像只大狗倒在她肩膀上，姜黎又好笑又好气，伸手推他起来，“有话好好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然而话还没说完，姜黎突然摸到了姜槐序后背一团湿润。
她抬手一看，满手通红。
姜槐序无知无觉，还转过头来问姜黎怎么了，然后就看到了姜黎一手血和苍白的脸，姜槐序意识到什么，但还没等他想明白，人就直直地往地下滑去。
“小舅！医生！！”
陆令晁本来靠在旁边墙壁上听他们讲话的，见状飞快弹起身，把姜槐序扶住。
这时他也摸到了姜槐序背后的血。
电光火石之间，陆令晁想到张峰指向他时，是姜槐序扑了过来。
当时一声响过后，姜槐序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还以为是子弹打偏了。
医生来得很快，姜槐序被抬上病床送进了手术室，陆令晁怔怔地站在手术室门口，脑袋里空白一片。
如果姜槐序出事……
陆令晁不敢想，他内心憋闷地捏起拳头往墙上砸去，他怎么这么蠢，怎么没仔细帮姜槐序检查一下，他还让姜槐序开了一天的车。
“你冷静一点。”姜黎抬手握住陆令晁的手腕。
陆令晁的手还缠着纱布，是他和姜槐序替宋知遇走流程时，拜托护士包扎的。
“阿序是替我挡了一枪。”陆令晁表情痛苦。
姜黎手顿了顿，但还是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我小舅豁出命保护你，你就这样伤害自己来回报他？我认识的陆令晁不是这样的人。”
陆令晁看着姜黎。
“我小舅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姜黎眼眶通发红，但一滴眼泪水都没有。
现在姜黎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急着送宋知遇到医院，没有回家，也没来得及通知家里。
姜黎都不敢想，如果姨姥和外公他们知道姜槐序现在的情况，受不受得住。
还有肖赞华那里，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可还没有真正好好在一起，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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