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栈是有单独给魈保留一个房间的,作为回报,魈会定时对客栈周遭的魔物进行请教。
王楚鸿被领了进去,左右打量着。
房间挺大,简单的一些家具,很明显都是客栈提供,唯一一点颜色,就是桌子上的梧桐了。
不知是顺着半开的窗户,迷了路飘了进来,还是房间主人兴趣使然。
王楚鸿是有些困倦的,刚想开口,门外却传来的敲门声。
菲尔戈泰老板,见王楚鸿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贴心的准备了浴桶与热水。
王楚鸿抽了抽鼻子,确实有些冷了,一路上又是淋雨,又是被水龙吃进嘴里,早就湿透了。
一时间,浴桶散发着阵阵热气,屋内烟雾缭绕。
王楚鸿眼巴巴的看了魈好一会。
被盯一会,魈愣了一下,随后独自转到屏风之后。
王楚鸿哭笑不得,怎么还躲来了?无奈喊了句:“不是…夜叉大人,你把我绑成这样,我怎么洗澡?”
魈瞳孔一缩,默了一会,才从屏风内探了出来,伸手挑开系在上面的结。
解完之后,却又从王楚鸿手腕上饶了一圈重新系上。
王楚鸿晃悠着手腕上的绳子,一阵无语,不过比刚刚被绑着已经好太多了。
褪去衣衫,王楚鸿瞅了眼自己原本细皮嫩肉的地方,都被勒出一道道红印。
忍不住吐槽:“夜叉大人啊,你干嘛非要把我绑起来?”
魈端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却是冷哼一声:“多年未归?还问我为什么?”
魈的语气中,王楚鸿觉得自己居然品出一点生气的意思?
这是怪自己不回璃月?
王楚鸿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忙卖了个乖:“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随后反将一军:“我这刚回来,魈你直接给了我一枪,怎么看还是你比较过分吧。”
“我……”魈一时语塞,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脸上的伤口现在还有些疼着呢,王楚鸿自然是短时间忘不掉的。
当然他也知道魈应当不是故意的。
不过那这种事压着魈,清冷的少年仙人,有这种无措,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
让王楚鸿恶趣味直接拉满。
动起身来,却未站起,趴在浴桶边缘,激起一片水声。
“你说怎么办啊,夜叉大人…你说我好好一张脸,这下毁了容,全璃月的姑娘不都得绕着我跑了。”
“我会负责的。”魈低声说道。
“那夜叉大人有摩拉吗?疗伤可是很贵的。”
“摩拉…我暂时没有…会想办法的。”
王楚鸿继续下套:“我有摩拉,不如夜叉大人干脆弃了岩王帝君,直接跟我,当我护卫,怎么样?”
魈一阵难堪:“不可…帝君他…对我有恩。”
王楚鸿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只能默默承受这份痛楚,就此别过吧夜叉大人。”
听着王楚鸿居然想要直接离开,魈情急之下,直接踏出屏风,就要拦人。
没成想,王楚鸿哪有办法悲伤不可自拔的样子。
趴着浴桶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王楚鸿看着魈有些紧张的面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魈啊…你怎么回事,三言两语就被骗到,我这泡着澡,衣不蔽体,还能跑哪去。”
看到王楚鸿这个样子,魈才后知后觉他在开玩笑。
却又有些不敢看他,脸上染上一点红晕,撇过头:
“别闹了。”
王楚鸿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笑了好久,笑也笑够了,才跨出浴桶,瞅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衣服,怎么看穿着都不舒服吧。
“魈…客栈没准备些睡衣之类的吗?”
魈倒着茶的动作顿住了,是有的,刚刚老板亲自送过来的,就在他桌边…
王楚鸿踩着凳子,从上方探出屏风,惊喜的发现睡衣就是魈旁边,可是眼瞅着他居然在走神,杯子的茶水已经满到溢出,还在继续倒入。
马上纯白的衣袍就要溢出来的茶水浸到。
这要被浸湿了还怎么穿?
王楚鸿赶忙出声提醒。
魈这才回过神来,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目光转向高处的王楚鸿。
外面已经渐黑,点上的烛火,透过屏风,映照的却有些明显。
魈僵了僵,都不知道怎么把东西递出去的。
王楚鸿接下衣服,道了声谢,囫囵的把睡衣套上。
魈低头把杯子茶一饮而尽,有些口干舌燥的又去倒了一杯。
心里全是道不明的情绪,活了几千年,从未触碰到的东西。
王楚鸿光着脚,把浴桶推到一边,也不需要单独去倒水,明天客栈伙计,自然会来处理。
魈上前一块帮忙,浴桶被一块推到一边。
魈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与王楚鸿平视了…
明明之前…
那问题应该是出在…
魈把目光转向王楚鸿的鞋子上。
王楚鸿看魈有些兴趣,便兴冲冲的开始展示起来。
“蹈妻出品内增高,非常好用!放心我要给你带了一份。”王楚鸿给了魈了一个wink。
“真的是…”魈捂脸:“下次,不准穿了!”
王楚鸿:“……!!!”
王楚鸿有些郁闷的坐在镜子前,擦拭着他的长发。
摆在魈面前长高的机会,他不要,还不让自己要。
呜,好过分…
透过镜像,清晰的看到王楚鸿脸上的一抹血线,以及漏出来的锁骨。
魈的眼神越发复杂。
几步,直接靠了上去。
王楚鸿侧过头:“怎么了?”
下一秒,魈却突然伸手挑起了王楚鸿的下巴,低头,轻轻柔柔的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王楚鸿瞪大眼睛,只觉得心脏都停跳了几分,触碰转瞬即逝,却还是留下了一丝温度。
魈:“好了.…”
王楚鸿有些呆愣的看着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什…么好了?”
王楚鸿注意到镜中自己的样子,原来脸上淡淡的一条伤口,此刻却恢复如新。
“仙家术法…”魈沉声道。
刚刚魈吻他的地方便是之前受伤的位置,所以…这个动作,并非有什么特别意义,只是在为他治疗?
王楚鸿像是只受惊的兔子,胡乱摆弄了几下梳子:“原来如此…仙人施法方式倒是特别。”
魈垂下眸,施法方式众多,可是他却选择了最卑劣的方法。
双方都陷入沉默。
时间长了,王楚鸿趟在床上,却有些懊恼,明明魈好心为自己治疗。
自己反应却如此不自然,反而把气氛搞得如此尴尬。
看着魈正在地上铺着被子,王楚鸿忍不住搭话。
“魈,你今天睡地上…?”
“嗯,怕你不放心…”
王楚鸿笑了笑:“夜叉大人居然也会说笑了,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魈果然在介意刚刚自己的反应…
“那便好。”说完魈自顾自的上了床,趟在他身侧。
王楚鸿:“……”
王楚鸿也立马平复了下心情,这本就是魈的房间,他鸠占鹊巢,一人独占,也不合适。
魈熄了烛火。
黑暗中,王楚鸿却有些躺不住,压着声音:“魈…你肩膀上护刺戳到我了,好疼。”
魈:“……”
“抱歉…我并非人类…也独来独往惯了,有些事情做的不对的话,请直接告诉我。”
王楚鸿想了想:“是还有一事…随便捆人,可是不太对。”
王楚鸿撇撇嘴,现在手腕上还系着那根绳子呢,被魈施了仙法,他根本解不开。
一时半会都没了回应。
“魈…魈上仙?夜…叉…大…人!还在吗?”
还是没回。
侧过脸,透着月光,魈已然双眼紧闭。
王楚鸿:“……”这是睡着了?
随后,王楚鸿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到魈的手腕上。
接触的一瞬间,魈的睫毛轻颤了下。
汹涌的业障之力通过指尖传递过来。
王楚鸿微微睁眼,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庞大的业障之力。
可想而知,魈往日背负着怎样的痛楚。
王楚鸿叹了口气:“抱歉…我该早些来的。”
吸收业障未持续太久,无边的倦意席卷而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也管不了魈还能不能听见了,小声喃喃道:“我可能会睡上几天…不必担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