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交出手上的紫星核,现在就滚出鸣州地界!至于第二个——”“乖乖受死吗?”
雀儿载着月如飞到维珺身侧,她秀眉立起,怒而不狂,冷声呵问,“你为我们怕你?!你以为我们对付不了你?!”
冰蝶般的衣袖翻飞,雀儿振翅清鸣,张口就要喷火。双方积怨已深,正所谓话不投机不说都多,洛循川一甩袖子变回了原型,立起两只长长的耳朵,张开利齿密布的大口,深深吸气,战斗一触即发!“——哎呦!”
毛球一样的犼兽惨叫一声,被从栏杆上扯了下来,紧接着丢出去老远,毛爪子揉着耳朵,“少主,你这是干什么啊!?”
少主?!维珺和月如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刚才一直被两人忽略的蒙面人——只见他甩了下手,似乎是开口说了什么,由于并没有动用真气,两人听不清他的话,这边洛循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还嚷嚷不够?这一次,想把我彻底震聋了?”
逸然上前拽着犼的长耳朵,像是提着一只巨型兔子,不耐的问。维珺两人只看见洛循川变回人形,接着跪了下去,涎着脸陪着笑点头哈腰,似乎对方又说了什么,他赶忙复又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着退到一边。洛循川掸掸裤子,脑子里回放着“小祖宗”的话——“退下,再出声连你一并解决了。”
他有些不甘更多是无奈的搓了搓手,心想:吓唬谁啊你。当然,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他慢悠悠的转过身。蒙面人,也就是青魇的少主——苍逸然飞身跃上了栏杆。袖口看似不经意的抖了一下,一道稍纵即逝的青光一闪而过,晃了维珺和月如的眼,也白了两只朱雀的脸色——空气在不经意之间,湿润了起来。缓缓举起双臂,五指分开,食指微微抬起,双手轻轻笼住并肩飞行的朱雀,十指在视线中交叠,接着上升、上升……遥远的地面的和天空相交接的尽头,两团压抑的黑色分别腾起,再向中间汇合,乌云如同要为这里名为战场的舞台迎来闭幕,阴影笼罩而下,遮天蔽日,很快最后一丝阳光从维珺和月如眼前消失,天空低沉着吼着闷雷,压了下来。“——屠城。”
他说……什么?!再次对视,又不约而同的看过去,蒙面人的声音清冷,飘忽不定,尾音缓缓挑起,显示着他的不屑和悠然——“第二个选择——屠城。”
听闻此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很久,这怎么可能呢?他可知道这里集聚了多少人马?本来大部分人都被骤然变化的天气吸引了目光,这一下,所有人注意力又回到了这里,这个战场之上!“噗嗤”一声笑,打破了虚假的安静,维珺看向脚下,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总是出现在皇帝和橙契身侧的一名武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似乎越笑越开心,手里的紫星核从指缝里漏了出来,点点落下。维珺和月如丝毫没有感到好笑,久违的恐怖感,玄朱雀儿的话在脑海中如同炸雷般响起,事实上,也确实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一道闪电撕裂了空气,劈在了维珺月如之间,朱雀远远分开躲过,闪电精准至极的落在了刚才那人的头顶,电流摩擦造就瞬间的高温“嗞嗞”有声,捂着胸口焦黑的手垂下,人轰然倒地!“维珺!”
“月如!”
——“是青龙!圣兽青龙!”
各色兵刃落地的声音很快被人群恐怖的嚎叫声、马匹和妖兽的嘶吼声淹没,本来就已经开始有些混乱的大军现在如同一盘散沙,踩着尸体,踩着活人,踩着妖兽,疯狂的四散奔逃,仿佛惊飞的群鸟,一下子空白了的地面上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但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丢盔弃甲,你推我搡,混乱再次笼罩。青龙的身形淹没在翻滚的雷云里,远远望去仿佛化作了其中一道闪电,时隐时现。维珺和月如看不清青龙,于是又低下头看蒙面人——逸然双臂舒展,手轻轻舞着,像是在指挥一曲动人的乐章,目光扫过下面的人间地狱,指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点——又一道落雷炸响!密集的妖兽群中,又一人仰面倒下,然后很快被淹没在人海兽蹄之下!“为什么圣兽青龙会在对方阵营里!”
月如失声,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无望,一道道闪电映亮她的脸,伴着接踵而至的滚滚雷声,震耳欲聋。“而且……那人来历不小,犼刚才叫他少主!那个人……他是青魇的少主!”
维珺少见的有些慌乱,眉心紧锁,眼前的情况他也不知如何解决。维珺不服的看向他,看向不知名的敌人,不甘的唤道——“你是何人?”
逸然眉梢皱了一下,手轻颤——雷落下!巨响盖住了不自然的动作,挡住了昔日友人的视线。“青魇的少主,你报上名来!”
维珺不依不饶,目光迎着刺目的闪电勉力看过去。逸然越发的慌乱,他频频告诉青龙施雷,指尖跃动的速度加快了,电光闪烁频频,惨叫接连响起!“住手啊!你住手啊……你这个混蛋!我叫你住手!”
连维珺都无法继续逼视下去,眼前全是强光造成的白色亮块。青龙攻击的范围也在迅速的扩大,很快覆盖了整个战场,最远的劈坏了城墙,滚滚的砖石落地砸出大片的灰尘翻滚,然而城墙之外——是无辜的百姓!“你住手!我们离开!我们离开就是了!”
仿佛能听见城外百姓的呼救,月如眼圈红了,但她咬牙坚持着,她不能哭,她已经不能、也不会再哭!“拿走!!”
维珺也看不下去了,现在失控的局面已经违背了两人的初衷,他最不愿意见到无谓的牺牲。维珺把月如刚才一直护在身后的,两人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一整箱紫星核抛了下去。维珺还留有一丝理智,他假装脱手,希望那个少主能走近一点,他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他能走近一点,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看清今后强敌的模样,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他靠近自己,看清他,哪怕只是一双眼睛,他觉得自己需要看清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