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居寒眉头微锁。
“我还没有告诉她,我的真正身份。”
马老一愣:“她不知?依老夫看,这小丫头可不是个好欺的。
恕老夫直言,王爷,你若不早点说明,只怕将来会有麻烦。”
“我何尝不知,会尽快找机会说的。”
马老转移话题道:“那个南先生,该当如何?”
“他从徐州来,为的就是找那幅画,暂时先不动他,”沈居寒略沉吟,“不到万不得已,不让他死在凉州。”
“是极,”马老点头,“燕王一直对凉州虎视眈眈,南先生是他的人,若是有什么差池,让他有由头针对凉州就不妙了。”
正说着,星左回来了。
“回王爷,属下把江小姐安全送回府中了。”
“如此就好,”沈居寒问,“星绝呢?”
“星绝按您的吩咐,现在别苑,等天近傍晚,就把范文贤放出来。”
“等事情办妥,让她直接去江府。”
“是。”
江月回下午没再出门,专心在院子里炼制丹药,提升自己。
一直到天黑下来,吃过晚膳,小糖从外面进来:“小姐,门上有人来报,说是有位姑娘求见,据说是从乡下来的。”
“快请。”
江月回一猜便知道是谁来了。
不多时,小糖领着个姑娘进来,碎花布衣,清纯可爱。
“阿月姐姐,我是小星呀!”
江月回点头:“小星,好久不见。”
星绝眨眨眼:“是呢。”
“小糖,”江月回吩咐,“小星是我原来在老家的小姐妹,这次来投奔,就安排她留在院中做事吧。”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回管家,拿腰牌。”
星绝对小糖福福身:“多谢小糖姑娘,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星绝拿出一包糖糕递给小糖。
小糖眉眼弯弯:“多谢你,那我就不客气啦。”
白米也过来见礼,星绝也送她一份儿。
三个姑娘很快熟络。
江月回微挑眉,别人的暗卫都冷酷少话,跟冰山木头一样,偏沈居寒手下的人,与众不同。
瞅瞅星绝,把自己这两个丫头哄得团团转,嘴都合不上。
小糖去找管家,白米去院子里喂斩司命,星绝前来回话。
“情况如何?”
“回小姐,范文贤已经放出去,布政府和南先生那边都给了消息,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
“这就好。”江月回看她一眼,“以后这院子里的安危,就麻烦你了。”
“小姐言重了,这是属下应尽的本分。”星绝浅笑,“小姐仙女一样的人物,属下看着就高兴。”
江月回:“……”
是夜。
南先生吩咐手下:“暗中盯住吴府的人,尤其是吴远荣父子,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直接除掉!”
“先生,这……”
“这什么?凉州又如何?无凭无据,谁能把我们怎么样?王爷的大事要紧,明白吗?”
“是!”
南先生摆摆手,让他们退下,拿剑准备独自出门。
他得到消息,查到范文贤的踪迹,今天晚上,必须亲手了结。
穿宅过院,正要从后门出府,路过花园子时,听到有人叫他。
南先生停住脚步,寻声望去,看到水塘旁边树下,站着一个女子。
月光清冷,女子红衣似火,分外俏丽。
她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悠悠火光,映着她漂亮的脸。
南先生微微眯眼,缓步过去。
“原来是吴小姐。有什么事?”
“南先生这是要出去吗?”
“不错,”南先生点头,“小姐若是有事,不妨等我回来再说。”
他跟随燕王多年,虽然一直是暗中行事,但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对他讨好。
不少人家送上女儿小妾的,他也司空见惯。
眼下,吴家肯定是认为得罪了他,想要拉拢讨好吧。
他刚要走,吴瑶瑶浅笑道:“南先生,先别急着走,我的确有事,而且是急事。”
南先生微拧眉,回头看吴瑶瑶。
这声音语气,可不像是撒娇。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的事再急,能是什么大事?”
吴瑶瑶转着手中灯笼,眉眼在光线里明明暗暗:“我当然有大事,事关生死,大不大?”
“谁的生死?”南先生轻蔑一笑,“吴家人的生死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说的,是你的生死。”
南先生一怔,随即冷笑:“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瑶瑶上前一步:“我自然知道。是你找死而不自知!”
南先生正要讥讽几句,但见吴瑶瑶对着水塘缓缓抬起手。
原来平静冰冷的水,忽然波动起来,竟然激起层层浪花,如同汹涌的海,一浪紧过一浪。
她指尖猛地一挥,一浪突然跃起,像是一条灵蛇,听从她指尖的命令,狠狠朝着南先生砸过来。
水冰冷,锋利似刀,杀机刹那逼到眼前!
南先生目瞪口呆,甚至连剑都没有来得及拔出。
完了,要死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水浪在他眉前堪堪停住。
吴瑶瑶声音又软又娇,却极具杀意:“南先生觉得,我找你,是大事了吗?”
南先生吞下一大口唾沫,头不敢一下:“……是。”
吴瑶瑶一挥手,那水柱如同剑回鞘,又收回水塘中。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瑶瑶上前两步,南先生后退几步。
吴瑶瑶轻笑,手一挥,淡淡白雾散开,伴着她的一句低语,南先生眼神一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抽离,只记得……有浅浅鱼腥味,若有似无。
南先生晃晃头,手抚着额头,看看周围,空无一人。
奇怪,怎么走到花园子里来了?
他转身又往回走,叫出手下。
“吴家暂时不用你们盯,今天晚上,你们去找到范文贤,杀了他。”
“是。”
南先生总觉得忘了点什么,想了片刻,又想不起。
吴瑶瑶回到院子,紧闭房门,坐在梳妆台前,脸色苍白,指尖微微颤抖。
肩膀上的红光微弱,隐入皮肤。
镜中的她眉眼冷厉,和平时判若两人。
“吴家!若不是本座还要用这具壳子,若不是你们还有用,本座岂会为你们浪费好不容易得来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