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渊是个喜行不于色的人。
他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他略带抱歉地跟楼烟宁拱手，“是蒋某僭越了，还望烟宁姑娘不要生气。”
蒋渊好声好气地跟楼烟宁道歉，这让楼纤纤十分不爽。
她咬了咬唇，伸手扯了扯蒋渊的衣袖，声音轻柔，“蒋大人，烟宁说话向来这般直爽，她不是故意对您这般态度的，蒋大人您别生烟宁的气。”
蒋渊瞥了一眼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道：“纤纤小姐怎么会认为我在生气呢？我觉得烟宁姑娘说的是。我与她不熟，自然不能叫她表姑娘。”
蒋渊说着，将自己的衣袖从楼纤纤的手中抽出。
他笑着，眼底却是没有温度的。
“纤纤小姐，我同您也才见了两面，您这般抓着我的衣袖，是不是有些不太妥？”
蒋渊的话，如同一巴掌打在楼纤纤的脸上。
楼纤纤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得慌。
一是，因为蒋渊替楼烟宁说话。
二是，她以为方才蒋渊跟自己聊得愉快，又夸赞自己漂亮，是因为蒋渊对自己心有爱慕。
可结果好像并不是这样……
楼纤纤一时间无地自容。
她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尴尬地收回了手。
“我……我以为我同蒋大人是朋友了，所以才伸手的……”
她垂着脑袋，柔柔弱弱地说着。
但蒋渊似乎并不吃楼纤纤这套白莲的模样，他两步走了出去，和楼纤纤保持距离。
而后道：“纤纤小姐毕竟是高门大户出身，理当多注意男女有别。”
蒋渊话音落地，站在楼烟宁身后的团绒轻轻嗤笑了一声。
楼烟宁偏头看她，团绒赶忙收起笑意，恢复一脸严肃的样子。
她目视前方，心中忍不住腹诽：这纤纤小姐是在重蹈碧莹的覆辙吗？怎么这路数和碧莹一模一样呀？
楼烟宁心中也和团绒有着一样的疑惑。
怎么楼纤纤和碧莹还用起同一个人设来了？
不过不管楼纤纤要走什么人设，只要她别找自己的晦气就可以。
看这两人说着话，楼烟宁抬脚就准备离开。
蒋渊这一点倒是和楚连墨不一样，他并没有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粘着楼烟宁不放。
他看楼烟宁要走，只拱手对着楼烟宁的背影道：“不知道烟宁小姐何时有空，蒋某是真心的想和烟宁小姐讨教。”
楼烟宁听着他的声音，回头对他道：“只要是蒋大人有空的日子，我都没空。”
说罢，楼烟宁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渊被楼烟宁的话激的眉梢微挑。
有意思，她果真有意思的很。
楼纤纤见蒋渊望着楼烟宁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收回视线，心中更是愤怒。
她僵硬地扯了扯自己的唇角，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嫉妒。
“蒋大人今日可还有旁的事情？若是没有的话，纤纤要去上房习字了。”
“既如此，蒋某就不叨扰纤纤小姐了。”
蒋渊回过神，对着楼纤纤拱手，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看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楼纤纤气的直跺脚。
这个楼烟宁都许了婚配了，竟然还勾-引蒋渊！
她必须要把这事儿告诉永清郡王！
-
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
团绒回头看不见楼纤纤的身影，这才跟楼烟宁笑着道：“小姐，我觉得纤纤小姐也真是有趣，她怎么跟碧莹一样，说话茶里茶气的？”
楼烟宁晃悠着步伐，“可能她们二人心眼都小，所以在很多地方都有共同性吧？”
团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我觉得那个蒋大人，不是什么好人。他看纤纤小姐的时候，眼神好冷漠的。”
“我们团绒棒棒的，都能注意到这个了！”
许是最近新年的原因，团绒又比之前圆润了一些。
楼烟宁瞅着她圆乎乎红扑扑的脸，没忍住伸手捏了她一把。
团绒在楼烟宁的动作下惊觉自己又长胖了，她恐慌道：“呜呜呜，小姐，日后咱们院儿还是少要些零嘴吧，我再胖都能抵得上两个小姐了。”
楼烟宁上下扫了团绒一眼，“咱们不胖！”
楼烟宁和团绒的口味很像，闲来无事的日子里，两人总是围在一起吃吃喝喝。
可似乎那些脂肪都让团绒一个人长了，团绒圆润了一圈，楼烟宁却是莫名其妙的瘦了一圈。
本来瘦了是件好事，可楼烟宁却不太高兴的起来。
原因嘛，倒也不大好说。
总之她很想摸摸团绒的胸口！
两个人说笑着就到了老太太的院门前。
院子里，老太太在和方嬷嬷说蒋渊还有楼纤纤的事儿。
“那蒋渊虽长得周正，眼神却是阴毒的，纤纤又是个想要攀权附贵的，只怕她觉得蒋渊是个不错的，会主动贴上去。”
老太太说完叹了一口气，方嬷嬷知道老太太为楼纤纤的事情十分焦虑，便主动道：“要不老奴去盯着吧，总好过您心中一直放心不下。”
老太太点点头，方嬷嬷抬脚，迎面撞上过来楼烟宁。
楼烟宁进来时就听见了老太太的话，便也知道方嬷嬷是要去盯梢。
她给方嬷嬷让路，又将皇帝叮嘱自己的话告知老太太。
楼清客和太子之间的事情，老太太定然是不会多过问的。
她让边上的丫鬟去叫崇阳侯夫妇和楼四老爷一家过来商讨此事。
没过多久，人都到齐了。
老太太将皇后明日要上门提亲的事情又和大家说了一遍，接着便让崇阳侯夫人和楼四太太开始着手准备些陪嫁给楼清客。
楼清客连连摆手拒绝，但老太太却由不得她。
她对楼清客道：“咱们崇阳侯府的姑娘出嫁，陪嫁都不能少。一会儿让你母亲和大伯母去列个陪嫁的礼单，到时候你看看可有什么缺少的，或者想要的，告诉你母亲就行。”
楼清客感动的不行。
楼四太太搂着她的肩膀，替她擦掉眼泪，温柔道：“傻孩子哭什么？你要成亲了，应该高高兴兴地才是。”
楼清客听着楼四太太的话，鼻尖一酸，眼泪更汹涌了。
她扑进楼四太太的怀中，哽咽着喊楼四太太：“母亲……”
楼四太太揉揉楼清客的脑袋没有说话，但楼烟宁却从楼四太太的动作里看到了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