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本想让楼烟宁也参加,但楼烟宁摆手拒绝。
“画和写诗我可以,但若是评选,还是别带上我了。”
楼烟宁总觉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过画,背过诗,再参加这种比赛,就是在作弊。
九公主看她满脸的抗拒,便没有再劝说。
楼烟宁倒是许久都没有安安静静地画过画了,她找了个阴凉的角落,让团绒帮自己拿了张小桌子,而后低头对着面前的荷花画了起来。
她坐在那里,提着毛笔专注又认真。
偶尔有裹挟着热气的风拂过她的身上,她才放下笔,拿起手边的团扇轻摇两下,接着便重新提笔,全神贯注地投身进自己的画上。
珑静公主坐在画舫上,听着船头的乐师奏乐,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岸上角落里的楼烟宁。
她并不喜欢楼烟宁,却不得不承认楼烟宁是有魅力的。
有时候,珑静公主甚至都觉得,楼烟宁是楼烟宁,而旁的女子是旁的女子。
她不喜欢楼烟宁,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楼烟宁太耀眼了。
玉京城中的贵女并不少,但那些贵女们,似乎都是一个样子,无趣。
但楼烟宁不一样,她除了有超人的才华,还有一种天生就让人对她讨厌不起来的魔力。
珑静公主靠在船舷上,她又不禁想起楚连墨给自己看过的那些他与楼烟宁的信件。
虽然楚连墨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想踩着楼烟宁上位,可每每当他提及楼烟宁的时候,眼睛中总是会冒出一种奇特的光。
那种光芒,是他对楼烟宁喜欢的证明。
而当说起自己的时候,她能看得出来,楚连墨的眼中,有的只是对权利的欲-望。
想到过去两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珑静公主的心底愈发的烦躁。
从天坛到泥潭,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改变对应着什么……
无辜和无助在珑静公主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收回视线问自己身边的小宫女,“若是给你一个可以离开我的机会,你会走吗?”
那小宫女听到珑静公主的话,当即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珑静公主的问题,只得笑了笑,目光闪躲,避实就虚地反问珑静公主,“公主,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有时候,人在逃避问题,也是在给问题一个回答。
珑静公主看着这小宫女,心中像是有了答案,她垂下脑袋,良久都没有说话。
岸上,楼四太太和焦夫人沿着湖畔边走边聊。
楼玉竹和焦家三个公子有些相视无言,气氛略微的尴尬,楼玉竹起身道:“我去找烟宁表姐了,就不多打扰三位公子了。”
楼玉竹走后,焦家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是焦觞率先开了口。
他看着两个弟弟,小心问道:“二弟三弟,今日母亲带我们兄弟三人来,你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焦勤和焦勉看了一眼兄长,不约而同地点头。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你们觉得玉竹姑娘如何呢?”
焦勤耸耸肩膀,“挺好的。”
焦勉跟着附和,“是不错。”
焦觞揣摩不出这两个弟弟话里的意思,他摩挲着掌心,干脆直接问二人,“那你们喜欢她么?”
焦勤:“不喜欢。”
焦勉:“没那种世俗的欲望。”
焦觞听罢,当即松了一口气。
他笑眯眯地对着两个弟弟拱手,“多谢二弟三弟。”
焦勤和焦勉对视一眼,也对焦觞拱手,“多谢大哥。”
这二人觉得,若是大哥能和楼玉竹成了,那母亲就能放过他们二人了,他们二人也就可以继续全身心的投入进翰林院的事务当中去了。
焦觞起身,决心去找楼玉竹,先问问楼玉竹对自己的印象。
楼玉竹本是想去找楼烟宁的,但行至半路,她忽的被一个小丫鬟拦住了去路。
那小丫鬟满脸焦急,额头上的汗珠如雨。
她拉住楼玉竹的大丫鬟含珠的手,“这位姐姐,我家公子晕倒了,还请您来帮帮忙吧!”
含珠下意识的要拒绝,但那小丫鬟力气极大,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就拖着她往一处假山后头走。
楼玉竹见状抬脚跟了上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主仆二人跟着那小丫鬟走到一处假山后头,就看到地上躺了个人。
小丫鬟扑上前去,眼泪汪汪的,嘴里说着求助的话。
含珠和楼玉竹都不懂医术,见状只道:“我们去叫旁人来帮忙吧。”
二人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但才走出去几步,楼玉竹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回头,就见方才那小丫鬟手中拿着木棍,将含珠敲晕了。
见那小丫鬟盯着自己,眼底不怀好意,楼玉竹大惊失色,提着裙摆就往前跑。
但她瘦瘦弱弱,哪里跑的过那体态健壮的小丫鬟。
是以,她瞧见边上的假山有个山洞,便直接闪身进了山洞当中。
她的背贴着假山,只觉得浑身发软,她的额头和身上,全是冰冷的汗。
就在她听到那小丫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自山洞里头走出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蹑手蹑脚的,一点点地朝着楼玉竹靠近。
在走到楼玉竹身边的时候,他猛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了楼玉竹。
楼玉竹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蓦地被人一抱,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她的尖叫声甚至还堵在嗓子眼里没能喊出来,身子就率先软了下来,要从那男人的怀中往地下滑落。
那男人没料到楼玉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以为楼玉竹会挣扎,会反抗,是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箍着她的身子。
这会儿楼玉竹整个人如同软趴趴的面团朝着地上滑去,他一时间也慌乱了起来。
他抓的楼玉竹的手腕,试图把她托起来,但奈何他自己个子不高,力气不大,实在是没办法。
他只能低头轻声唤楼玉竹的名字,“玉竹小姐,是我是我,我贾红眠啊,你别怕,我就是想抱抱你,亲亲你。”
楼玉竹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有些缓过神来。
她微微偏头,在看到贾红眠那张令人害怕的脸后,楼玉竹顿时活了过来。
她放声尖叫,开始挣扎起来。
贾红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给吓到了。
他手下一松,楼玉竹就如鱼儿一般,从山洞里蹿了出去。
贾红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今日若是追不上楼玉竹,那贾府明日很可能就要完蛋。
想到这里,贾红眠脸色阴狠起来。
他快步出去,追着楼玉竹的脚步,试图将她再拖进山洞中,生米煮成熟饭。
或许是求生的意志太强,楼玉竹脚下生风。
虽是在假山中迷路了,但好歹是没被贾红眠抓住。
正当她贴在假山边上,竭力回想自己是从哪个口子走进来时,贾红眠忽的从她面前的山洞里跳了出来。
贾红眠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手中拿着帕子,就要去捂她的嘴。
楼玉竹摇着头,放声尖叫。
假山外头,焦觞从此路过,他听见假山中似乎有女子在尖叫,当即抬着脚步往里头去。
他循着女子越来越弱的声音,和男人恶狠狠的辱骂声,很快就找到了二人。
在看到那女子是楼玉竹后,焦觞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贾红眠也没想到还会有人突然冒出来,他怔愣在原地,随后对焦觞吼道:“滚!这里不关你的事!”
焦觞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如矮冬瓜一样的贾红眠,废话也不多说,直接撸起袖子,砰砰给了贾红眠两拳。
焦觞是个看起来瘦弱,实则脱了衣服一身腱子肉的主儿。
贾红眠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两拳头,疼的蜷缩起身子,龇牙咧嘴的。
就这样,他嘴上还忍不住在犯贱。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坏爷的好事!”
焦觞气红了眼,他走上前,又补上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贾红眠给踹出去一米多远。
贾红眠飞出去,身子撞在假山上,登时一口鲜血从嘴巴里涌了出来。
“我管你是谁!你欺辱女子,就该打!”
何况这流氓欺辱的还是楼玉竹。
楼玉竹看到焦觞来了,眼泪再也忍不住。
焦觞回过神,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护在自己的身后,轻声安慰她,“有我在,你别怕。”
楼玉竹自是信得过焦觞的。
她躲在焦觞的后头,一双小手紧紧地拽着焦觞的衣角。
此时焦觞的随行小厮也跟了上来。
“去,把他捆起来。”
那小厮点头,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贾红眠拎了起来,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个软鞭,将贾红眠捆了起来。
贾红眠挨了揍,浑身都软了没力气。
只能任由焦觞的小厮拖着自己往假山外头走。
楼玉竹拽着焦觞的衣摆,又想到被一棍子打晕的含珠,她颤抖着声音对焦觞道:“焦公子,我的丫鬟含珠被他们打晕了……”
焦觞回身,低眸看楼玉竹,看到她脸上惊恐未定的神情,心疼死了。
他抬手准备摸摸楼玉竹的脑袋,安抚她一下。
楼玉竹却下意识松开了他的衣摆,身子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