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烟宁知道三舅母肯定想死三姐姐了,便在出宫的时候,求了这个恩典。
楼三太太一听能进宫看到楼霜华,立刻喜极而泣,跟着崇阳侯夫人一起下去换衣裳了。
楼烟宁给马公公行了礼,再去后头找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石亭中跟方嬷嬷说着崇阳侯和楼三老爷大逆不道,敢骗自己的事情。
方嬷嬷原本站在边上附和,但余光忽的瞟见了楼烟宁的身影。
她忙的跟老太太说楼烟宁回来了,老太太冷哼一声,“怎么,连你也要骗我了?”
方嬷嬷摇头,“老太太,真的是表小姐回来了。”
老太太顺着方嬷嬷的视线看去,当真就看到了楼烟宁。
“快!快掐我一下!”
老太太担心这是自己跟方嬷嬷年岁都大了,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烟宁给祖母请安。”
楼烟宁几步小跑到老太太的跟前,给老太太行礼。
听着她脆生生的声音,老太太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这才确信眼前的楼烟宁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这孩子!这些日子到底是去哪里了!”
楼烟宁在来的时候问了崇阳侯夫人,自己不在侯府的日子,家中是怎么跟老太太说的。
是以,这会儿老太太问起来,她便跟众人统一口径,说自己是出去游玩了。
老太太毕竟是老太太,她盯着楼烟宁的眼睛看了看,就猜到楼烟宁是在说假话。
她拉着楼烟宁的手,责备又心疼地骂道:“别以为你跟你的舅舅舅母们统一口径了,我就能信。你啊!真是跟你那个母亲一模一样!都是让我操心的命!”
老太太摸着楼烟宁瘦下来的小手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祖母不管你是做什么了,总之,祖母希望你在哪里都能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苦受累受委屈。”
朝中的动荡,老太太能从自己的几个儿子身上感觉到。
“你祖父,你父亲母亲,都是因为被搅进朝堂的阴谋中才走的。我本不愿让你去大理寺当值,但你自己喜欢,祖母也不想多阻拦你,但你万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记得家中这么多人在等你。”
楼烟宁的母亲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孩子,楼烟宁的性格秉性跟她的母亲是一脉相承,因此,老太太总是格外疼爱和容忍楼烟宁。
对于楼烟宁,她没有什么大的心愿,唯独只希望楼烟宁这一生平安顺遂。
楼烟宁知道老太太多爱自己,她鼻尖酸涩,呜咽着伏到老太太的腿上。
看到她流泪,老太太心疼不已,赶忙又转移话题问起她楼霜华怎么样了。
转移了话题楼烟宁的眼泪也就忍住了。
她跟老太太说了楼霜华的情况,而后又回了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和凤骁的书信,以及一些其他可能会危及到崇阳侯府的东西通通都藏了起来。
一切都搞定,楼烟宁这才带着两个舅母,还有团绒和含秋进了宫。
楼三太太在宫中看到活蹦乱跳的楼霜华,一时间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脸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喜气,后来得知楼霜华因着这一遭,胎像反而更稳了,她也不那么固执的要楼霜华只能躺在床上了。
楼烟宁和楼霜华就正式的在皇后娘娘的宫中住下来了。
为了不让郭献起疑心,楼烟宁还照常去大理寺当值。
这日,周晋忽的一身鲜血倒在了大理寺的门前。
楼烟宁和肖梅正巧在大理寺门前说贾荃的事情,猛然看到一身是血的周晋,二人吓得差点原地起飞。
楼烟宁胆子大,立刻就喊乔三等人将周晋抬进大理寺去。
因着大理寺中的大夫今日告假,验尸的仵作也是大夫出身,便自告奋勇的上来帮周晋查看伤势。
他一边看,一边对楼烟宁等人道:“死、哦不,周晋的身上有六处刀伤,分别在他的腹部、背部、手肘、大腿……”
仵作到底是仵作,说起伤情的时候总是怪怪的。
不过他处理起伤口还是很专业的。
冬瓜在一旁给这仵作打下手,两个人给周晋上了药,擦了洗了身子。
等到傍晚五皇子回大理寺的时候,周晋正好醒了。
他躺在藏书阁的躺椅上,有气无力地对众人道:“那人是承恩公府的……承恩公府里面、里面有个上了年岁的女子……”
听到这里,五皇子立刻让肖梅拿出琴太妃的画像给周晋看。
周晋看到画像,激动的咳嗽不已。
“是、是她!”
听到琴太妃如今在承恩公府,五皇子挑了挑眉,难怪他们在郭献的各处宅子里都没找到琴太妃,原来她是在承恩公府里头。
因着年初皇帝给承恩公府下了禁足令,加上贵妃娘娘也被关到冷宫,这半年来,承恩公府的存在感极低。
而且他们手中也没有任何可以发现承恩公府和郭献、琴太妃有什么来往……
不论如何,琴太妃藏身在承恩公府一事,也算是个骇人的消息了。
-
宫中,皇帝许久未召见的珑静公主忽的求见。
她跪在养心殿的大殿中,拱手对皇帝请求道:“父皇,女儿已经想清楚了,女儿这般年纪不能再拖了,女儿知道夏家有个独子,如今也是适婚年纪,所以女儿请求父皇将女儿嫁给夏至远。”
朝堂之上,除了琴太妃家中姓夏,再无旁人。
夏家虽已经不再为官,但名声却是不减。
因此,也有不少的小官们,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塞进夏家,想以女儿做问路石。
毕竟夏家老爷子的手中人脉多的是。
但,如今皇帝才得知郭献和琴太妃勾结,这珑静公主就来求嫁给夏家……
皇帝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珑静公主,耐着性子问她,“你是如何知道夏家有个适婚的独子的?”
伴随着皇帝的话,珑静公主的身子不可察觉地瑟缩了一下。
她不敢看皇帝的眼睛,只得将头垂了垂,将琴太妃叮嘱自己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她道:“女儿和下夏至远在吟诗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我与他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