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既是愿意为了太子鞠躬尽瘁,那就请郭大人说明吧,别弯弯绕了。”
凤骁说罢,太子等人也将视线投到了郭献的身上来。
众人的目光里带着审视,郭献这会儿觉得自己骑虎难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总觉得一旦自己张口,就是立刻跳进了凤骁预设下的陷阱中。
但若是这会儿自己什么都不说,又像是侧面证实了自己是有什么。
郭献垂着脑袋,沉吟了片刻,决定断尾自保。
他闭了闭眼睛,决定从自己的党派当中挑选出两个废物来做替罪羊,再拉踩一个无关的人混淆视听。
“大理寺主簿梁文……侍御史孙渔滁。”
郭献说着,抬了抬自己的视线,时刻注意着凤骁和太子脸上的神情变化。
前头几个小官职的名字并未能引起凤骁等人的注意。
不过当郭献说到孙渔滁的名字时,凤骁和太子二人颇为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
孙渔滁的官职是侍御史,此官职主要负责朝中的纠察工作。
他的为人作风向来是清廉刚正,立场也从来都是中立,从不偏袒某一位皇子,他站的一直都是大元龙椅上的人。
这会儿郭献将他扯了进来,凤骁和太子等人自然是没想到的。
凤骁跟孙渔滁的接触还算是多的,他心知孙渔滁不可能是那种为了利益而背叛皇帝的人。
但郭献既是说了他的名字,凤骁也想看看郭献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他盯着郭献,示意郭献将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郭献没有办法,只能面无表情的编造起故事来。
他党派中的几个小喽啰自然没什么好编造的,重点编造对象自然是孙渔滁。
他跟孙渔滁之间的恩怨也算是早就积累下来了。
当年,他让孙渔滁对自己的人放一马,这孙渔滁偏偏不给他面子,不仅将他的人查了个彻底,更是写了折子到皇帝的跟前弹劾自己。
若不是那时候的自己在朝中的根基已经稳固下来,且又在朝中大事处理上得到了皇帝赏识,只怕自己当年也要被孙渔滁害的丢了官职。
郭献想到当年的事情,直接三言两语的,将往事的主人公身份调换了一下。
故事就变成了他发觉了孙渔滁徇私舞弊,好言相劝之下孙渔滁还不悔改,执意我行我素,并丢下狠话说二人走着瞧,他迟早要让自己身败名裂。
郭献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语气平淡就仿若这事儿是真的一样。
凤骁听着郭献的话,当即就觉得这剧情好像在哪里听过。
太子倒是不知道郭献和孙渔滁之前有过过节,是以,他对郭献说的话保持着一个半信半疑的状态。
不得不说郭献编造故事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为了增强故事的可信度,他甚至还将在一边旁听的五皇子给拉下了水。
“孙渔滁同旁人说过自己本是想支持五皇子的,但奈何五皇子中庸,是个……是个没用的皇子,而三皇子不一样,三皇子有野心,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爬上来……”
郭献说到这里,面上露出难色来。
他做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朝着凤骁道:“郡王殿下,老臣还听到了一些旁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凤骁轻哼,“若是你觉得不当讲,你还问本殿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少废话赶紧说。
郭献颔首,又拱手对几人道:“孙渔滁的还说,五皇子跟崇阳侯府的嫡女成亲,为的就是崇阳侯手上的人脉,五皇子频频去往锡州,也是在锡州养了精兵,有意造反……”
郭献的话还没说完,五皇子的脸色就已经阴沉沉的一片了。
他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握在剑柄的上手也是攥得紧紧的。
站在五皇子身边的太子哪里会感受不到自己弟弟浑身的怒气呢?
他不动声色的背过一只手,而后悄悄地扯了扯五皇子的衣袖,示意他别中了郭献挑拨离间的圈套。
看着太子哥哥的手,五皇子心中的怒火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他深呼吸,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盯着郭献的老脸,恨不得的此刻就提剑砍死这个胡说八道的老东西。
郭献佝偻着身子,清晰地听见了五皇子的哼声。
他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决定抬头跟五皇子‘解释‘一番。
“五皇子殿下莫生气,这些话也不过是老臣道听途说过来的,孙渔滁孙大人是否就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咱们也还是保持个存疑的态度吧……方才要是老臣这番话得罪了五皇子,那还请五皇子多多恕罪……”
郭献不‘解释’就还好,他这一说,五皇子的脾气‘噌’的就上来了。
他不顾太子用眼神阻拦自己,直接拔剑用剑刃抵住郭献的脖子,愤怒地问他:“郭献!你既是道听途说的这些,不能保证事情的真实性,就别张嘴往外抖落!还有,你身为一个老臣,每日应当多为国为民思虑,竟然还有心留意到旁人说本殿的坏话!可见你的心思也并非全都用在了朝纲之上!”
郭献知道五皇子是有些虎的,但没想到五皇子竟然敢在养心殿里拔剑对着自己。
被五皇子这么一吼,郭献的心里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慌张。
尤其是他看到太子和凤骁对皇子的动作无动于衷的时候。
郭献的心中更添几分紧张,他朝着边上看戏的凤骁和太子求助。
他都开口了,太子和凤骁也不好由着五皇子再放任自己的脾气。
凤骁上前一步拉住五皇子的手,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别乱来。
五皇子回看凤骁一眼,眼神中的愤怒明显没有减少。
他怒地将手中的剑丢到地上,转身对着太子怒道:“太子不会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吧!”
太子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五皇子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失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算是看清了,你们今日就是串通好了要陷害我于不义!亏我还一直拿你当做好哥哥!没想到父皇刚病下,你就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