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欻然嘻嘻哈哈地回头看,想让尤皖走快点,刚好看到这一幕。
“尤…”
话梗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眼神一黯,陆欻然三步两步地跑到队伍的最前面,一个箭步冲上了越野车。
“他怎么了?”
何夕一直关注着陆欻然,看他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也有点懵。
蒋珞往后一瞄,心下了然,说了句没事,跟着周玄朔上了车。
这边尤皖和江景行也走到了车队旁,尤皖的手已经离开了江景行的衣服下摆。
尤皖视线扫过,干净熨帖的衣角被她拽出了深深浅浅的褶皱。
江景行垂眼跟着看了过去,眉毛一挑没有半点不悦。看她一直盯着看,问她:“要给我洗?”
尤皖闻言抬头,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摇头看他,“不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是我给你盖的章。”
盖章?
江景行又低头看了一眼,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仅尤皖可使用衣角?”
尤皖赧然点头。
陆欻然一直在偷偷关注着,此刻头探出窗外喊她:“尤皖跟我一辆车。”
尤皖看过去,瞬间变脸,皱着眉看他:“你没事吧?”
那眼神宛如看智障。
陆欻然反倒不吵了,只是神色冷了下来。
他很快地从车上窜下去,插进尤皖和江景行的中间,“我跟你们一辆车。”
陆欻然表现得还是一如既往得不着调。
但所有人能明显感觉到陆欻然情绪down了下来,整个人散发着幽幽缕缕的冷气。
何夕跟陆欻然是一辆车的,此时顿了顿,出言喊木子:“木子!那你跟我坐吧,我们说说话。”
总不能让一群人就尬在这儿。
那边三人上了车。
来时是尤皖坐中间把江景行和木子隔开,这次变成陆欻然坐中间把尤皖和江景行隔开。
司机大叔还是来时的那个,本来笑嘻嘻的。
见尤皖一上车就靠着窗闭目养神,江景行拿出平板看起了剧本,也不知道找谁说话了。
他瞅了瞅新上来的那个,开始怀念刚刚那个陪他说笑的女娃。
“刚刚滴那个女娃哩?咋不在了?”
陆欻然抱臂端坐着,木着脸瞅着有点唬人。
听到司机问他也没回答,头也没抬一下。
司机讪讪地回过头去发动车辆。
还是江景行眼皮一掀,没让司机的话落在地上。
“她去别的车了,去聊天。”
尤皖本来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她偏头向江景行看去,却被陆欻然挡了个严严实实。
陆欻然瞅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尤皖又闭眼躺了回去。
她大概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目光平静、不卑不亢,客气又有礼。
尤皖细想自己对江景行心动的原因,归根结底是特别简单的两个字:体面。
前世家里家庭关系简单,父母和姐妹兄弟的关系都很和睦。
没想到一次拆迁,几乎都变了模样,连那些隔了三五代的亲戚听着点风声都恨不得来沾点荤腥。
恶语相向已经算是很寻常的了,不乏大打出手的时候,闹得严重的时候不知道进过多少次警局。
这辈子穿书来了这个世界,恶心人的亲戚倒是没了。
她却直接间接的见了太多污糟事、龌蹉人。
上辈子只有那些人还能打着满嘴仁义道德的幌子,这辈子倒好,是单纯的恶。
但江景行不同,他身上有一种“体面”。
江景行从不主动把事情闹僵到收不了场的地步,综艺录制以来气氛最差的两次,都是他在开口圆场。
不涉及底线的时候,他向来当让就让的。这种慷慨尤皖很熟悉,是内心富足的人普遍有的品质。
你跟他相处也很安心,不用担心他情绪变化无常,让你摸不着头脑。
他不缺什么,因此也不索取什么。
更不会因为金钱和身份而展露出什么优越感,哪怕情绪最差的时候,也不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
永远是体面的。
就包括现在,尤皖知道他也不一定想开口,但他还是为了避免司机的尴尬,接话了。
他是疏离清冷的人,从不给异性幻想,禁欲同时也意味着——干净。
他真的很吸引尤皖。
前座的司机闻言笑了一声,“这样哇,还想再跟她聊聊我们这滴稀罕事哩。”
“有机会的师傅。”尤皖笑着接话。
车子开到沙漠公路附近停了下来。
节目组小吴跑过来敲了敲车窗:“刚刚踩点的车队发现这边有个场地开设了滑沙项目,你们想不想玩?”
陆欻然说:“之后行程来得及吗?”
原本节目组的安排是玩完沙漠摩托之后直接启程返回z市的。
小吴解释说:“花不了多少时间,顶多一两个小时吧,今天没别的事了。”
司机也在前面搭腔:“玩去吧娃娃们,好玩哩。来都来哩。”
尤皖一想也是,“来都来了”,投了赞成票。
“滑沙”这种娱乐项目,尤皖在综艺节目里看别人玩过。
印象里就是人乘坐着坐一块木板、或者类似于婴儿澡盆的木盆从沙丘顶往下滑。
没什么新奇的。
结果一看这里的装置,竟然有好多种滑板类型,尤皖说的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种。
甚至像滑雪场一样,还分了不同难度的赛道。
时间还早,这里没什么游客。每个场地都配备了安全员和教练,给游客们示范讲解。
江景行有点洁癖,昨天没洗澡,刚刚又陪尤皖踩沙。
此刻只觉得浑身难受。
再让他下车滑沙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虽然投了同意票,但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留在车上继续看他的剧本了。
尤皖下车后木子和蒋珞来找她,尤皖对着江景行一挥手。
意思是:我去玩咯。
江景行沉吟了片刻,也挥了挥手。
尤皖猜他的意思应该是: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