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皖吁了口气,不死心地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告。
台风预警已经升级为强台风预警,台风中心风力一个小时后预计达到15级。
冰箱里只买了尤皖一个人的口粮,趁还没到风力最大的时候,尤皖当机立断,跟沈昱瑾说:“你把陆欻然喊起来,我们去趟门口的超市。”
“这时候去超市?”沈昱瑾不赞同地说,“不安全。”
尤皖注视着他,耐心解释:“照目前的样子来看,今天你们大概率是走不了的。明天台风登陆,会更严重。我只囤了自己的粮食,没买你们的,接下来一天你们是准备喝西北风?”
沈昱瑾没想到这一点,想了想,敲开了次卧的门。
没多久,陆欻然揉着眼跟沈昱瑾出来。
“你别去了。”沈昱瑾担心不安全,对尤皖说,“要买什么你说,我们去就行。”
尤皖摇摇头,“你们对这片路不熟,我带着你们从地下停车场走,免得外面树倒了或者吹飞个什么,砸到你们了。”
陆欻然看她坚持,没跟着劝,在屋里搜寻了一圈,找出了尤皖家保姆阿姨的电动车头盔,让她套上。
尤皖简直哭笑不得。
三人换上衣服,尤皖又去蔡阿姨家借了把伞,几人下了楼前往超市。
气温降了很多,尤皖进了电梯里,感觉电梯井里都在漏风。
在地下车库绕了一圈,才终于走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的保安亭很简陋,可能是担心被风吹倒,连值守的保安都不见了。
小区门口的店也基本都已经关门了,沈昱瑾扫了一圈,歇了找个小酒店的心思。
只有超市门口还留个小角门,三人疾走进去,吃的喝的没头没脑地装了一大堆。
连卫生纸都买了两大提。
尤皖戴着头盔,嫌打伞麻烦,就把伞扔进了购物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往小区门口跑。
沈昱瑾和陆欻然在她身后喊了两声让她撑伞,她都装作没听见。
距离小区门口50米,尤皖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进出口刷卡的地方。
台风天了,没人进出,这人估计没卡,所以进不去。
陆欻然也注意到了,定睛看了看,问沈昱瑾:“是不是有点眼熟。”
沈昱瑾听到这话抬起头扫了一眼,笃定地说:“江景行。”
尤皖往前跑了两步,男人撑着把黑伞,穿着一件深咖色的长款风衣站在那儿,静静地往小区里头看。
雨被风吹得四面八方地往伞下淋,他两边的肩膀上都有点湿。
背影看起来跟江景行有七成像。
“江景行?”尤皖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男人回过头,俊俏五官在雨雾里像跟她隔了千山万水。
尤皖两步跑上前,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你怎么来了?”
江景行没回答她的话,敲了敲她的头盔。走近了两步,把她拢在伞下,“怎么不打伞。”
“懒得打。”尤皖回头看,“陆欻然和沈昱瑾也在。”
江景行早就看到了,顺着她的话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人,似笑非笑地说:“人还挺齐。”
尤皖心里警铃大作。
这话这么酸是怎么回事。
尤皖把小区门禁卡递给江景行,示意他扫一下感应器。
江景行接过卡,顺手也接过尤皖手上的大塑料袋,掂了掂,意味深长地说:“东西买了不少,准备长住啊?”
尤皖脖子一缩,不敢作声。
沈昱瑾和陆欻然这时候也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沈昱瑾冲江景行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江景行淡淡地点了点头。
陆欻然直接当没看到他,跑到尤皖面前,“快走快走,雨又大了。”
四人安静又诡异地往尤皖家里走。
陆欻然拎着两个购物袋哼哧哼哧走在最前面,沈昱瑾走在最后面。
江景行和尤皖走在中间,江景行看了眼宛若老马识途般的陆欻然,眼眸垂下来,看向尤皖,“路很熟啊。”
尤皖干笑一声,讨好似的把伞往他头顶上移过去一点。
救命,妈妈,好可怕。
终于上了电梯,到了16楼。
拧开门,尤皖和沈昱瑾先换了鞋进去。
江景行站在门口,细细打量了一眼屋里。
陆欻然自来熟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他,“穿吧。”
说着,陆欻然看了眼鞋柜,自然地问尤皖,“鞋柜里怎么这么多拖鞋?还男士女士的都有。”
尤皖回忆了一下,看向陆欻然:“你不记得有次你说要带朋友来我这里聚餐,让我准备一下吗?”
原主不仅买了拖鞋,还买了十余人份的餐具。
结果那只是陆欻然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
陆欻然瞬间收声,江景行换好鞋走进来,一脚踩上他的脚背,狠狠碾过。
江景行背了个双肩包,是带了行李的,尤皖没问他来做什么,催促着让他先去换衣服洗澡。
自己则躲进了厨房,看看汤煮的怎么样了。
等着等着,尤皖蓦地回过神来。
她心虚什么?
她又没请这个几人来,他们都是不请自来被迫留下,她心虚什么?
想清楚了,尤皖才晃悠着从厨房出来。
客厅里三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见尤皖出来,江景行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在他身边坐下。
尤皖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了三个男人的对面,清了清喉咙,决定先开嘴为强:
“你们来我家干嘛?”
江景行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食指在大腿上点了两下。
完蛋,这人心情又不好了。
陆欻然以为尤皖生气了,脖子一梗,“我喝多了。”
沈昱瑾看了眼江景行,也开始找人背锅,“江景行说你担心陆欻然出事,让我看看什么情况。”
江景行瞥了他一眼,无情拆穿,“我让你问问什么情况,不行找人去看看。”
沈昱瑾一噎,“我准备把他带走的。”
“是的。”陆欻然作证,“他在门口都不进来,但是下午那会儿雨下得太大了,窗户看外面跟瀑布似的,我们就没敢走。”陆欻然反咬江景行,“你来干什么。”
江景行面色一凝,道貌岸然,“怕你们出事,过来看看。”
“你从j市来的?”尤皖拧眉,“飞机没停吗?”
“停了。”江景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你说我去忙的时候就是上飞机,迫降了m市,我开车来的。”八壹中文網
m是本省邻市,开车过来也要一两个小时。这么大的风雨的,一时之间尤皖责怪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
“来都来了,就先待着,反正我们东西也买了,够吃。台风天,尤皖不会赶我们的。”
陆欻然看了他一眼,话说的很明显,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惹尤皖,搞不好把我们都丢出去。
江景行看了他一眼,不说话,默认了。
反倒是沈昱瑾说,“不然我回去,我离得近。”
江景行:“回不去了,我刚从路口那边过来,已经封路了,车停在了前面的停车场,走过来的。”
走也走不了,出也出不去。
尤皖认命了,“我等会儿跟隔壁阿姨说一声,晚上我在那边借宿一晚,这屋留给你们。”
虽然知道这样是最好的方法,尤皖跟他们几个大男人共处一室肯定有很多不方便。但是听尤皖这么说出来,三个人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陆欻然转头从购物袋里找出扑克牌,“斗地主吧,如果有烦恼,就斗地主。一把不行,那就两把。”
“四人怎么斗?”沈昱瑾问。
“输的下场呗。”陆欻然开始洗牌,目光扫过江景行,“要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就好啦,四个人还要换人,不能一直玩。”
“三个人就好了?”江景行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沈昱瑾和陆欻然,“不该来的一个都不来最好。”
“我认可。”陆欻然视线转向沈昱瑾,“两个人就可以干点别的了。”
沈昱瑾冷笑一声,“别想。”
江景行嗤笑,目光停在尤皖脸上,“也要看是哪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