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这是我当事人小区监控分布图,和7栋的监控分布图,以及根据当事人口供警方绘制的嫌疑人行进路线,请看。”
艾律师将物业出局图片放到大屏上,“嫌疑人除了在小区大门有被摄像头拍到外,之后的路线全部避开了摄像头,可见对该小区是非常熟悉的。
并且,我的当事人家中装有猫眼摄像头,这种摄像头在黑暗的地方会一闪一闪的发出蓝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了摄像头。
按照嫌疑人的说法,他是从安全通道进入的16楼。根据检方证据显示,当晚,在靠近我方当事人那侧的安全通道上没有检测到嫌疑人车德华的指纹,反而是在靠近另一户的安全门上检测出了嫌疑人指纹。
车德华舍近求远,并且冒着有可能被摄像头拍下的情况下,撬开我方当事人租住房屋的大门,可见这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
车德华嗤笑一声,不说话了。
“口口声称自己是临时起意的车德华,随身携带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用来挡住大门口的猫眼,还随身携带了一把长约13.6cm的水果刀。
在撬开我当事人的房门后,没有翻找屋内摆在明面上的财务,反而满屋的找受害人在哪儿。在寻找到我受害人的踪迹后,第一时间试图打开我受害人的房门。”
艾律师放出现场破损的大门照片,“如果不是我方当事人拼死抵抗,警方及时到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有证据吗?”车德华挑衅似的看着他,“你说我是故意的,知道这家住的是她,你有什么证据吗?”
一针见血。
虽然艾律师的脸色不变,但尤皖看到了他嘴角的弧度明显僵了僵。
尤皖有些忐忑地看向江景行,小声说:“艾律师告诉过我,这个案子唯一难的地方,就在于没有证据证明车德华之前知道这个屋子住的是我。只要他不承认知道这个屋子里住的是我,就很确定他行为的古义。”
江景行看向车德华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他低头并不直视尤皖,“你之前不是说过,不仅你们小区,还有你的粉丝,许多人知道你的住址吗?业主群查过了吗?”
“他并不在我们的业主群里,也并不是我的粉丝。”尤皖有些无奈,“他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但和我们小区的居民并没有什么交际。”
江景行沉思片刻,“你回想案件发生的那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是你之前没注意到的?遗漏掉的?”
异常?
尤皖仔细回想,“那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在看我,但每次我回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身后的人都没什么异常……还有就是,我装摄像头第一天夜里,录下了呼呼呼的风声,和像是电梯上下的咚咚声。另外……是我的快递,以前都是放在小区门口的,但是那次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在了家门口。可这些我都告诉了警方和艾警官了。”
“快递员?”江景行眼神一凝,“你有没有想过,你每次回头都觉得有人跟着你,却都觉得没什么异常,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随处可见。即使任何时候出现在你身后,你也不会觉得奇怪。”
身份随处可见?
“快递员?”尤皖惊呼。
江景行点点头,想到更多,“快递员有同样的服装、头盔,春季流感多发,还有许多快递站在前段时间要求快递员佩戴口罩的。这种身份,哪怕他站在你身后,你也认不出他。”
尤皖越想越有道理,“看看等会儿有没有休庭时间,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下艾律师。”
“这只是猜测……我们还需要验证。”江景行拧着眉,“监控监听到异常声音的那晚,7栋的监控有查过吗?”
提起这个尤皖就有些愠怒,“查过,但是7楼只有一楼大厅和电梯里有监控,安全通道里是没有的。一楼的那个,被装修的那家堆放的家居建材遮住了,什么都没拍到。”
“我想到一种可能。”江景行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拉着尤皖的手,怕吓到她。
他说:“监控拍摄到异常声音的那天,车德华原本是准备实施犯罪的。但是他不知道你装了监控、或者说他不知道你那么快就装了监控。
他没有准备,于是只能通过发出一些声音,来测验,你的那个摄像头的灵敏度。
他发现人靠近或者有声音就会亮,所以第二天准备了塑料袋。
而你听到的哐哐的电梯升降声,也根本不是什么电梯的声音,而是车德华推开你那侧安全门的声音。”
“对。”尤皖眼睛一亮,“这么一想,也说得通为什么他会从蔡阿姨家那边的门上来了。”
尤皖和蔡阿姨家的门是正对着电梯口的,但中间有一块凸出的墙壁,是这一层的水栓和消防拴,刚好会跟尤皖装的摄像头形成了一个监控死角。
所以他站在墙壁那儿伸出手,监控只拍的到手,拍不到人。
尤皖说不出自己觉得哪里有什么违和,问江景行:“你有没有什么人脉能查到车德华之前的工作记录。”
江景行点点头,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神情严肃,“查到了,车德华没有当过快递员。”
没有当过快递员,就没有能证明他之间接触过尤皖,知道这户住着尤皖的证明了。
那他们俩之前的假设就失去了意义。
尤皖垂下头。
混在人群中也完全不会觉得奇怪的人…
除了快递员,还有一个我们接触的更多的人。
尤皖“唰”的抬起眼,看向江景行:“我知道了。”
“什么?”
江景行看着她。
“是外卖员。”尤皖眼神坚定,“比起快递员,更有可能跟我面对面见过的,是外卖员。”
跟在身后也不会觉得奇怪,走在小区里也不会引人注目,哪怕擦肩而过也不会多看一眼。
是外卖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