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喝了酒没法儿开车，陆欻然也没带司机。五个人干脆沿着街灯往前走，走着走着看见了一家还开着的大排档，就停下落了座。
甚至都没看招牌，让老板随意安排几道招牌菜，几人边吃边聊。
这种气氛很像老友聚会。
陆欻然觉得挺奇妙的，原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去的综艺，认识的几个五花八门的人，最后反而是身边难得几个能好好说说话聊聊天的朋友。
“我们之后是不是难得聚齐了？”
他开口问，语气惆怅。
像这种分开再聚的局，大家说话间总是避不开一个环节的，“叙旧”。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主动开口的会是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陆欻然。
“下周五播最后一期的时候，不是有庆功酒会吗？”木子说了句算是安慰的话。
“沈昱瑾不来。”丁语喝了口啤酒，像是有点醉了，说话呆呆的，“他问我去不去，我说我去，他就说自己不去了。”
“还挺自觉。”陆欻然嗤笑一声，“真是看不懂你们。”
“你看得懂谁？”蒋珞一脚踹向他的塑料板凳，怕他说错话惹得丁语不高兴，“你把自己的事弄清楚就行了。”
“周玄朔也不去，他忙死了。”陆欻然看了眼尤皖，“江景行去吗？”
“不去。”尤皖摇摇头，这问题前两天她问过江景行，“他刚进陈氏，陈氏股东思想保守，觉得他在综艺里露脸太多会损害企业形象。”
“老古董。”陆欻然嘲讽了一声。
“这样一看，到时候没准又是我们几个了。”蒋珞笑了下，“五个男嘉宾，三个都不去。”
“没准儿。”陆欻然吃了口菜，“到时候还是我带着你们玩。”
“赵暮凡进组拍戏了。”木子说，“我前两天刷到他的新闻，好像是个大制作。”
丁语指了指陆欻然，“直接问陆欻然不就得了，他是老板。”
“他倒是只想做音乐。”陆欻然有些无奈，“但国内没那么多舞台，公司跟他谈的，先演两部电视，等有粉丝基础了，再出歌开演唱会。”
“也算是越来越好了。”蒋珞喟叹。
因为从嘉木打来电话提醒第二天还有拍摄任务，这顿饭散得比大家想得要早，刚过零点，几人就打车回了酒店。
次日，在周氏大楼，几人终于见到了周玄朔。
也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周玄朔的变化很大，他蓄了头发，长度到耳廓，卷曲地搭在头发上。穿衣风格也变了很多，不再只是一贯的黑白灰基础色，搭配得很时尚。整个人的风格气质像个精致的花美男。
但他一开口，还是那个周玄朔。
“来了？”他眼皮向上一掀，视线从几人身上掠过，在尤皖身上微微停顿后又落回手上拿着的效果图，“还行，都还是那样。”
蒋珞直接笑了一声，“说的什么呀，两个月不见我们还能缺胳膊少腿了不成。”
周玄朔跟着笑笑，指挥一旁的工作人员给她们拿衣服，也不忘回答蒋珞：“你没变，但是更漂亮了。”
“你变了。”蒋珞对于他的恭维很受用，往前一步凑近，看向他的下巴，“牙印没了。”
牙印梗都快让周玄朔ptsd的了，节目内容已经播放到了芬国的旅行，几乎是从第9期开始，他的下巴上就有了一圈牙印。
偏偏节目组也没解释他脸上的牙印是怎么来的，就任凭网友们猜猜猜。
播一期，网友们猜一期，完全猜不腻。
再加上最近irma开始为新品造势了，官博时不时的会发点广告什么的，周玄朔个人微博不发东西，网友就涌入了品牌微博。但关注品牌本身的内容并不多，最多的还是问官博：
——你老板的脸怎么了？
整得整个运营部门也快ptsd了。
但这无形中也确实给品牌带来了不少热度，irma也连带着上了几次热搜，旗舰店的订阅人数更是飙升。
越来越多人的知道，irma是周玄朔的品牌。
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周玄朔眉梢一挑，露出个懒洋洋的笑，看向拿着衣服过来的工作人员，“别贫了，去换衣服化妆吧。”
四人代言的是irma的秋季彩妆线，有眼影、口红、面部综合盘（腮红、修容、高光），以及香水。
眼影、口红和面部综合盘都是一人代表一个颜色，香水也是一人代表一个味道。周玄朔像个端水大师，完全不偏不倚。
彩妆都是棚拍，四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摄影棚，尤皖换了六套衣服，拍了一个下午，感觉人都僵了，摄影师才比了个ok，示意收工。
中途周玄朔来了两趟，专业的跟摄影师沟通拍摄细节，顺手还选了几张主图。
香水拍摄要去附近的庄园，晚上收工后，四人坐上了周氏的保姆车。陆欻然和周玄朔也都在。
今天站了一下午，蒋珞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靠着窗控诉周玄朔，“老板，我好累，比996都累，你这儿的工作强度堪比007。”
周玄朔望着窗外，手上拿了支烟没点，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意兴阑珊的“嗯”了一句。
如果说周玄朔之前的气质是锋芒毕露、毫不收敛的，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像经过打磨般真正的沉寂了下来。他的光芒不再零散的四散，让人觉得刺眼，而是慢慢地聚在了一起，成了一团柔和但翻涌着力量的光团。
比以往更迷人。
蒋珞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才收回眼。
她觉得，他们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每款香水都是不同的味道，也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四个拍摄地点也都有不同。
尤皖拿到的样品香水的名字叫“初恋”，前调是非常清新的野莓、香橙花味，闻起来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中后调是浓烈的玫瑰、牡丹味道，很甜，但混合其中的又有几分苦涩的白松香味。
闻下来，倒真的像是一场充满遗憾的“初恋”。
拍摄地是庄园附近的林间小溪，这里的自然风光保留的很好，树很高、很密，头顶上太阳洒下斑驳的光阴。尤皖穿着一身白色的吊带棉麻裙，脸上的妆容很清淡。头发只是吹得很蓬松，没有做任何造型，很自然。
摄影师说，这是所有男孩年少时都幻想过的初恋。干净、纯粹、美好，不染尘埃。
尤皖赤着脚，在摄影师的指挥下，一遍一遍的从溪水中来去穿行，对着镜头微笑，转圈。
下午三点，尤皖收工。广告拍摄任务圆满结束，工作人员送来一束花，粉白相间。
工作人员说那束花也叫“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