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年羹尧身边站定，盯着年羹尧看了会儿，有些稀奇的说道，“哟，可不敢受年大人的大礼，年大人这是公事忙完了？几时回京的呀。”
胤禛身后的小太监越过他去，将书房打开，里边的灯也依次亮了起来。
胤禛抬腿就进了书房，完全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寒冬腊月的，地上已经冻的梆硬，哪怕穿的再厚，也不过是一会儿工夫，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年羹尧咬了咬牙，知道今儿要是没个说法，恐怕他这两条腿跪废了，四爷都不会正眼看他。
说实话，年羹尧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要知道胤禛虽然有敲打他的意思，但要是他还不听话，以胤禛的小心眼，真就是让他把腿跪废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么想着，年羹尧咬了咬牙，看着远处过来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正端着一盆水，看样子是打算给四爷泡脚。
年羹尧动作利索的跑了过去，小太监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手里的水盆就被抢了过去。
屋里胤禛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年羹尧定了定神，端着水盆过去，轻手轻脚的伺候胤禛脱了鞋袜。
“主子，这个温度可还合适。”年羹尧跪在胤禛脚边，轻声说道。
胤禛丢掉手里的书，像是才发现他的样子，“嗯？怎么是你？这不合适，哎，苏培盛今儿谁伺候！”
那个小太监连忙跪出来，“回主子的话，今儿是奴才伺候。”
胤禛一脚踢了过去，“你个没规矩的东西。”
小太监根本不敢动，身子只晃了晃就又重新跪好。
胤禛指着他说道，“苏培盛，给爷叉出去打，连自己的本分都不知道，这样的奴才爷要来何用！”
年羹尧如何不知道这是在暗指他不知道规矩，四爷说的不知道本分没有规矩，这句句说的都是他。
年羹尧这次是真的惶恐了，“主子，主子是奴才错了！奴才自己愿意伺候您，与他们无关！”
胤禛盯着年羹尧看了会儿，直看的他心下颤抖才开口，“行了，下去吧，这次是有年大人给你求情，这顿打就先记下了！”
年羹尧松了口气，四爷这么说就代表着有让自己戴罪立功的意思了，以后只要自己不再犯忌讳，那四爷也不会抓着他不放。
那小太监连忙答应一声，手脚酸软的爬了出去。
苏培盛还跟了出去，小声跟那小太监说了句，“今儿辛苦你了。”
那小太监看了屋里一眼，小声说道，“苏爷爷快回去吧，小子明白。”
等人都出去了，胤禛才重新捡起桌子上的书，任由年羹尧给他洗脚，“去佟家了？见了谁？”
年羹尧小声说道，“是隆科多。”
胤禛“哼”了一声。
年羹尧连忙表忠心，“主子容禀，奴才绝没有外心，只是回京述职正好碰上了隆科多，隆科多说是主子让他来见奴才，奴才才跟着他去的。”
胤禛脸上的神情有些讽刺，“行了，隆科多就隆科多吧。你记好了，别总盘算着这里有东西，那里有好处的，你既然是爷的奴才，那就该明白，只有爷给你的东西你才能拿，不然就算是你拿到手里了，爷也能让你鸡飞蛋打！”
年羹尧把洗脚盆端走，往前膝行两步，拿了擦脚的布子仔细的给胤禛擦脚，还小声的继续表忠心，“是奴才糊涂了，奴才这根树枝无论是长到哪里去，根终归还是得在主子这里。千错万错，总是奴才处事不当，才惹的主子生气，这回奴才能接任川陕总督，一定给主子争气，绝不会耽误战机。”
这话倒是说到胤禛心里去了，他本就是务实的性子，年羹尧要是能好好当差，胤禛也不是不能给他机会的。
“行了起来吧。”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
敲打完了，胤禛就不再管他，年羹尧这人年轻气盛容易飘，胤禛心说，这人得经常敲打才行，不然给点阳光就容易灿烂。
年羹尧站起来晃了晃，见胤禛离开，犹豫了会儿到底没有把洗脚盆端出去。
“这人不行，得经常敲打才成。”胤禛回来就跟韩晓冉吐槽。
时光荏苒，十四出去已经三年了。
这三年来，京城只叫了他回来过两次，主要是跟准噶尔部的战争一直胶着，胜仗不是没打，但就是没办法一次性把准噶尔部打残。
三年来准噶尔部可以说是蹦蹦哒哒的，一直就没个消停。
“皇上的万寿节快到了吧。”韩晓冉问了句，“爷可想好给皇上送什么了吗？”
已经康熙六十一年了，韩晓冉知道今年大局就会定下来，但具体时间她却记不清楚。
说实话，韩晓冉虽然有点先知的意思，但不管是什么事件，她都没有掺和进去，蝴蝶效应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因为她的参与，让一切脱离正轨了呢。
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想到这里韩晓冉心里还有些紧张，毕竟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权力交接的时刻。
……
“爷，宫里召见。”苏培盛快步走进来。
胤禛本就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就跟着宫里的小太监又走了。
“今儿都有谁？”胤禛骑着马问了那小太监一句。
“四爷，皇上只叫了您。”说着喘了口气，“是贵妃娘娘的事，贵妃娘娘看着不太好。”
这里的贵妃是佟佳氏，胤禛养母的妹妹。
佟佳氏虽然有贵妃的名号，但其实在宫里也就跟个透明人差不多，无宠无子，手里也没有宫权。
胤禛跟她倒是没怎么亲近过，但毕竟是自己养母的妹妹，过年过节的，胤禛这边给上的礼一向是比旁人稍微多一点的。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之前没听说？”
小太监这就不知道了，“奴才之前也没听说，还是今儿早上晕了，太医过来看过之后才说的不太好。”
胤禛没有再问，小太监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想着圣上万寿快到了，不想在这个时候给皇阿玛添堵罢了。
这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