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浅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会客区的茶桌前吴学浅正在跟人泡茶。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
见我和小武进来,吴学浅忙起身介绍起来。
那男子姓乔,乔刚,是荣古斋多年的老客户了。
当然了,我让荣古斋跟之前的生意进行切割,是切割掉那些不正经的业务。
那些多年积累下来的客户资源那是不能切割掉的。
所以,人家吴学浅自然是热情接待。
我自然也一样表现的很是热情。
我跟着乔刚相互寒暄一番,这家伙看着我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听说荣古斋引入了新的股东,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的老板!啧啧!”
“呵呵!乔老板以后还要多多关照,我们这些年轻人要多多向您学习啊!”
我没有称呼他为先生,而是老板。
因为刚刚吴学浅在电话里简单跟我介绍了一下这位乔刚。
他呢,业内人那是肯定的。
但身份呢不单纯!
你说他是藏家,他又不像很多大藏家那样,专收某个门类。
他是东西都收,不管好坏。
你也许会说,这不和柯红兵差不多么。
不一样,人家柯红兵收东西,是只要漂亮就收。
他不一样,是不管好坏漂亮,只管能不能赚钱。
所以,他手上的东西,到了一定的价值就立马出手。
这人听上去其实是个古董商。
但跟我们这样的古董商不同,他不开店。
他,玩圈子,跟各种各样爱好收藏的人相互交流。
然后在圈子里买卖古董。
所以,他的身份不单纯,不好简单定义。
他藏东西,但是藏不是目的,赚钱才是目的。
所以,我称呼他为乔老板。
“乔老板,听吴总说,您拿了两件东西过来?”
乔刚笑眯眯的将桌子上的两个锦盒轻轻推到了我面前。
“九爷,您帮忙掌个眼。”
锦盒一大一小,从模样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二话不说先打开了那只小锦盒。
小锦盒里躺着一枚玉器。
从器型粗看,应该属于高古玉。
玉器小半个巴掌大小,白玉質,器表局部沁成紅褐色,沁斑分布不均。
通体圆雕卷曲的龙形,首尾相连,缺而不断,中央有一大环孔。
器形整体肥厚,以砣具雕琢而成的眼、耳、鼻、口等五官披覆于圆形器表上,打磨光滑。
龙面似猪,身形如龙,双耳树立,圆眼,口微张,吻部前凸,面部有多道皱纹。
此玉器,雕工生动有力,造型浑厚圆润,线条匀称流畅。
先不论真赝,此玉猪龙应该属于四五千年前红山文化的典型玉器。
对我国玉器发展有所了解的藏友应该知道,红山文化的玉器是我国北方玉器发展的一个高峰。
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艺术水准都是相当之高的。
而眼前这件玉猪龙就是典型的红山玉器。
那真赝呢?
我随手从吴学浅的手上接过了一只强光小手电,打开来直接照向了玉猪龙。
看玉器珠宝之类的东西,大家应该知道,手电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强光打进玉器里,沁色深沉而自然。
再一闻二摸,俱都没有做旧的迹象。
当然了,这还不能完全排除做旧的可能。
看玉器,尤其是高古玉,关键看工艺。
比如,最最关键的就是看开孔。
高古玉的开孔,因为先民们技艺落后,工具也很落后。
所以,开出来的孔基本呈锥桶型,就是外面大里面小。
而且,往往孔的最外延还有不规则的漂移痕迹。
这是因为钻孔的工具硬度太低,在坚硬的玉器上开孔一开始没法固定导致的。
尤其像红山文化这样的石器时代的玉器,就有典型的低硬度工具开孔的特点。
所以,眼前这枚玉猪龙,无论从哪方面去看,都应该是开门的东西。
而且,这枚玉从包浆来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摩挲流传过了。
应该不是新进出来的东西,属于老货了。
我看了三四分钟,然后就将玉猪龙给轻轻放回了锦盒里。
我没有说结论,而是随手又打开了另一只大锦盒。
大锦盒里是件瓷器。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漂亮!
什么瓷器?
绿地洋彩!
洋彩是个什么东西?
估计大部分人都是稀里糊涂的,甚至没怎么听说过。
洋彩一词见于雍正十三年(1735年)唐英所撰《陶务叙略碑记》,“洋彩器皿,本朝新仿西洋珐琅画法,人物、山水、花卉、翎毛无不精细入神。”
所以,一般认为,洋彩是继承珐琅彩彩料和技法发展而成,其花卉多摹仿西洋光影绘法,花叶翻卷,富于明暗变化,借以烘托立体之层次。
而眼前就是一件洋彩的瓷器,精确来说,是
清乾隆绿地洋彩西番莲云蝠纹如意口包袱尊
尊呈瓜棱形,外撇式如意形口,束颈,弧腹及底内收,至胫部外撇,如意式二层台下承内束式圈足,足端露胎处可见胎体坚白细糯。
尊口描金,通体以绿地洋彩为饰,松石绿地匀净明亮,光润如翠。
尊体上下以洋彩勾描缠枝花卉,花卉枝蔓勾描细腻,舒卷自如,花瓣处施彩厚实,以细小笔触堆砌其上,质感强烈,极富立体感。
最为夺目的尊肩部所堆塑的白地胭脂红彩云蝠纹包袱巾。
包袱于肩部绾成蝶形花结,袱角自然垂搭于尊体,袱褶、花结、巾纹等刻画细腻,生动异常,宛若丝质包袱系一般,极具写实效果,彰显了乾隆时期御窑高超的制瓷技艺。
尊足底松石绿地留白矾红书“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篆书款。
这是一件典型的洋彩瓷器!
而且此种形体和花样的洋彩瓷器设计烧制成本高,烧造难度大,成品率低。
所以,这件东西属实难得!
那,真赝呢?
先不看,我就大概率觉得这应该是件真品。
为何?
因为仿制难度大,对做旧技艺要求高。
当然,以现当代的高超科技水平,仿制一件几百年前的瓷器,还是很轻松的。
但是呢,用现代的科技、材料,仿是仿的出来,外形肯定很像,却很容易被人看出真赝。
做旧的水平很难达到精品往上。
所以,仿制的可能性不大。
难度大不代表不能仿制,这世界上梅溪也许只有一个,但是技艺上接近梅溪的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