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海躺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另一只。
浑身都在痛的发抖。
我不知道刚刚小武一锤子下去锤到了哪一根,不过似乎小武还是手下留情了。
被锤到的应该只有一根小指而已。
“于爷,我再提醒你一句,这幅画是十几年前从洛城柳桥赵家抢来的一批货里的一幅,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说,我之前对金陵之事,对花国伟之事说的清清楚楚,让于四海有点小意外。
那么,现在我说出十几年前柳桥之事。
他于四海应该是脑袋嗡的一声,如同惊天霹雳吧!
“你,你,是柳桥赵家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说实话。”
“我就知道,冯盛久,那个傻逼!”
于四海是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冯盛久,很显然,这话中有话。
那我干脆接过话头,继续诈一把。
“屁股没擦干净?其实也怪你们太黑心了,屁股没擦干净,你们内部就先卷起来了。”
我这话说的是模棱两可,就看你怎么理解。
首先,柳桥赵家当年全村被灭,但是宋元中叔侄三人侥幸存活,这就是屁股没干净。
当然了,或许于四海并不知道。
而他刚刚那句冯盛久那个傻逼,我推测应该是冯盛久耽误了他们擦屁股,方才导致他于四海以为的我是柳桥人。
其次,宋元中先前告诉我,冯盛久当年从柳桥回长安不久就意外死了。
我推测极有可能是eaaa做的,比如杀人灭口之类。
当然,这个推测我没直说,只说你们内部就先卷起来了。
于四海看着他的手,除了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外,就是不禁紧皱眉头叹息起来。
仿佛很郁闷!
仿佛很恼火!
“于爷,说吧,免得再受苦了,你也只是个打工仔,没必要为他人背锅,跟金陵的老猫老狗一样落得个死不掉的烂泥。”
“说什么?”
“就说冯盛久吧!说说他怎么死的,说他为什么会死。”
我这话自然说的很滑头,不同的人听到了自然会有不一样理解。
而在于四海的理解里是什么呢?
我紧紧盯着于四海的脸。
他的脸自然是惊诧的,但已经远不如先前那般惊了,似乎已经适应了我的无所不知一般。
“冯盛久”
“哦,最后,最后提醒一句,建议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千万,千万别想着瞒一点什么。”
“冯盛久是被车撞死的。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又,不太愿意配合,所以,就,车祸意外了。”
我心中点头,刚刚我推测的还真对了。
然而于四海说完就沉默了。
“不要让我提醒你,前因后果都说出来。说说冯盛久知道什么,怎么不配合了。”
于四海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冯盛久知道太多eaaa掺水做假的事了,后来他发现自己渐渐被架空了,所以就想摆脱eaaa,慢慢开始不跟我们合作了。所以”
“所以就因为这个你们撞死了他?”
于四海艰难的点点头,“对!”
“你还挺能演的,到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想要蒙混过关。何苦呢?你以为你替eaaa,替你至今都没见过,连是谁都不知道的幕后老板背锅了,你就成英雄了?我跟你说,不管你说没说,你只要被我抓了,回去一样会被eaaa给灭了。所以,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待了,然后悄悄的消失不好么?”
我说着不禁抬头看向了小武,“行了,不废话,让他长点记性。”
小武点点头,一脚踢开于四海相互扶着的双手,然后抓起一只收按下去就要开砸。
“别砸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
“真的?”我不禁冷笑一句,“难道冯盛久的死不是跟洛城柳桥一村四十三口死在大巴车里有关?”
于四海沉默了,他愣住了,看着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时,黑暗中冲出来一个人。
“啪”的一声,一根枯树枝砸在了于四海的脸上。
这一砸把于四海从愣神中砸了回来。
他抬眼看了看,从他的脑袋后方伸过来一个头。
“宋,宋爷?”
“我不姓宋,我姓赵。洛城柳桥赵季柳!”
于四海彻底傻眼了,他应该没想到长安城中最大的古董店的首席鉴定师竟然是柳桥人。
这个当年没擦干净的屁股,竟然跟他呆在同一座城市里,同一个行当里,十几年了。
“于四海,我在长安盯了你十几年了!”
宋元中边说边慢慢蹲了下来,慢慢,接过了小武手中的铁锤。
“我说么,这两个毛头小子哪有这么大能耐,原来这背后是你,宋元中!”
“不,赵季柳!”
宋元中说着话就举起铁锤狠狠的砸向了于四海刚刚那只受伤的小指,连靠枕都没用。
“啊!”
于四海叫的真惨!
小武再次将靠枕塞进了他的嘴里。
“于四海,将心比心,如果你一族四十三口被人杀了,你会怎么做?我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做。如果你现在不说实话,我会将你全身每一块骨头都砸成粉。”
宋元中说着话,又举起了铁锤。
我赫然发现,这家伙原来也是充满了狠劲的,只是一般时候是激发不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大多数普通人不都是这样。
只有国仇家恨面前才能爆发出惊人的狠劲。
宋元中真的发狠了,他并没有像我们刚刚那样,还等一等看看于四海的反应。
而是举起铁锤就真的砸下去了。
一锤下去,经验不足,仅仅只砸到了两根指甲盖。
但十指连心,反而更加的钻心疼痛。
“啊……”
于四海的叫声已经是靠枕遮挡不住的了。
而宋元中的铁锤下去之后又立马被高高举起来。
他,真的发狠了。
而面对一个发狠的人,以及他手中的铁锤,于四海彻底投降了。
他毕竟不是老狗,也不是老狗那样的狠人。
所以,他举着另一只手,早已说不出话来,示意宋元中别砸了,他说。
宋元中并没有放下铁锤,而是伸手扯掉了于四海嘴边的靠枕。
而于四海此时除了大口的喘气,就只能咿咿呀呀了。
“于四海,我等不了的,因为我已经等了十六年了!”
“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