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清雍正青花缠枝莲辅首耳长颈莲口瓶,如果给个估价。
我给四千五百万左右。
但是如果下手买,此时此地,我给三千五百万。
毕竟此时不趁机砍价,更待何时呢?
而程巨森的报价一如既往的先高。
“五千万。”
“造型独特,但毕竟是清朝的青花。我给三千五百万。”
程巨森自然明白他现在的处境,被我硬生生砍价那是明摆着的。
但是跟之前一样,他没说行不行,只是说往下再看。
再往下,就是正主,那件交泰转心瓶了。
但是我们路过,只是略微停了一下。
“价格我们已经定了,那就等一下一并拿出来上去看。里面还有一幅画,是我这里的另一件镇室之宝呢!我们先去看看?”
“好,先去看看程先生的另一幅镇室之宝。”
我们继续往里走,书画区,其实也基本上都被收空了。
但是唯有迎面墙上,挂着一幅将近两米高,小一米宽的立轴。
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相距三四米远。
我只一眼不禁就看的心中“哎呦”一声!
这幅画,当真是镇室之宝!
什么画?
巨然的《晴峰图》。
再确切一点说,这幅画其实并不是巨然的真迹。
但是,却比真迹更加的著名。
巨然,北宋大画家,著名僧人。
其师法董源,以长披麻皴画山石,笔墨秀润,为董源画风之嫡传,并称董巨,对元明清以至近代的山水画发展有极大影响。
他是我国绘画史上地位非常高的画家。
但是眼前这幅画并非居然真迹,而是另一个大人物大画家仿的。
那谁能仿的比巨然真迹还更加有名呢?
答案只有唯一。
张大千。
眼前这幅画是张大千的《居然晴峰图》。
此画虽说是仿巨然,但是实际上却是仿的一幅元朝佚名山水画。
只不过用的是巨然的笔意风格,借用这幅元代山水画“借尸还魂”而已。
这幅画大约五尺整纸画就,运用了巨然最擅长最标志性的长披麻笔法。
画中钤印包括“张爰”、“大千居士”、“张爰之印”、“大千”、“张季”、“笑白云多事等闲为雨”。
这幅画是张大千仿的明明白白的,并不作伪。
这也是张大千这辈子无数仿作之中最为得意的几幅画之一。
而且,这幅画曾经上过拍卖会。
最近一次是七八年前在京都拍出了1.035亿的高价。
如果按市场涨幅来看,现在如果拿出去拍,应该不会低于1.5个亿。
这幅画上过拍卖会,但是被谁拍走原则上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一般拍卖会参会买大件的人都是匿名的,尤其在国内。
当然也有公开的,比如那件鸡缸杯,买家大藏家拍下来还当场拿来喝茶呢。
但这种情景不多,极为稀少。
而且,多为在港岛或海外,国内几乎不多见。
所以,今天能在这地下藏室里看到这幅画,属实让我吃惊不小。
真是想不到啊,这程巨森的地下藏室里竟然有这许多好东西。
这也从侧面说明,前些年房地产行业当真是暴利啊!
我跟着程巨森慢慢走近这幅画,虽然仍旧隔着玻璃,但是书画跟其他门类的古董不同,主要还是以看为主。
而从远及近看过来,我是越看越心中不禁惊叹起来。
这幅画,到目前为止我是越看越开门的古董。
无论是画,还是字,亦或是印章等等,都跟我之前在很多书画刊物上看到的研究介绍这幅画的内容一模一样。
这幅画既有巨然,乃至元朝画家的特色,也有他张大千本人的独特笔意在里面。
程巨森这次没有说话,而是让我慢慢的隔着玻璃看了半天。
“程先生,这幅画怎么个价?”
“1.2个亿。”
我先砸吧了一下嘴,“直说啊!如果放在平时正常的情况下,1.2亿这个价不算贵,属于正常开价。但是这个时候,这个价就难免高了。毕竟时间紧急,也没办法请更多人来鉴定,风险有点大了。”
程巨森点点头,知道我又要出刀了。
“那九爷您说个价?”
“这样,来个整的,一个亿。”
一个亿其实不算低了,因为这东西属实太好,我也不想刀子砍的太深,把人吓跑了。
“行,那就先这么定吧。要不,我先把这幅画取下来给您上手?其他也没什么更大价的了,那些几百万的小千万的数量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就暂且不打算出手了。”
我点点头,“那就取下来看吧。”
程巨森随手用指纹打开了防爆玻璃保护罩,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杆子将这幅画挑了下来。
他稍微卷了一半,然后就把画交给了我。
“九爷,这里正好有书案,您在这里先看,我去取出其他几件瓷器和那件造像。然后我们一起上去仔细看。”
“好的好的。”我接过画,然后又轻轻的放在了书画藏区中间的大书案上。
程巨森转头去取其他几件刚刚看过的大件。
而我,则趁机将这幅画在书案上展开来,仔细研究。
书画的鉴定我之前讲过,流程大同小异,这里不再重复说了。
只不过,越是大件看的越仔细而已。
这幅画,的确大件,所以我是认认真真研究了起来。
画,本身我是没看出任何破绽。
而材质,更就没问题了。
张大千仿的这幅画还不到百年时间,所以就算有人做假,各种纸、墨以及装裱材料也都是很容易搞到的。
所以,这幅画看材料意义不大。
我这画还没看完,另一边程巨森就已经取出瓷器和造像了。
“九爷,画看的如何?如果画没问题,那我们就上去看其他东西了。”
我又再次谨慎的看了一圈这画,没发现任何问题就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卷起画来。
“行,那我们上去看其他几件。”
我是边说边卷着画,同时脑海中还在不自觉的警惕着。
我心想如果这幅画我打眼了,那这画绝对的属于绝品级的做旧了。
而想到绝品,我又不自觉想到了柳桥。
如今的做旧这一行,能真正把古画做到跟张大千一个级别的,除了柳桥,没有他人了。
而想到柳桥,我脑海中不禁跳出了一个台账来。
忽然之间,我的心中不禁莫名就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