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皆是迷之茫然。
半晌沈廉抬手左右来回忽撸抹了两把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汗,默默转身走在了前面。
时慕白落后两步走在他后面,也是沉默着。
直到回去洗漱完并排躺到床上,沈廉才借着窗纸透进的月色微光,转身忧愁的看向睁眼望着帐顶发呆的时慕白。
“忽然发现吧……”沈廉幽幽的:“咱们缺乏一点共同语言。”
“你想说什么?”时慕白同样幽幽的。
“咱俩可能,不太合适。”沈廉叹气。
“我倒不觉得。”时慕白顿了顿:“没有共同语言,咱俩不一样能聊半天。”
沈廉:“……”
“廉廉。”时慕白闭眼,声音低低沉沉:“明日我生辰,你是打算,送我‘不太合适’这个贺礼么?”
沈廉:“……”
“我就是觉得吧,咱俩有代沟。”沈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何为代沟?”时慕白闻言一怔,睁眼转头看向沈廉。
“代沟就是……”沈廉一顿:“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是你不知道怎么说吧?”时慕白一眼看穿本质。
“昂~”沈廉也没觉得尴尬:“睡吧。”
时慕白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回头闭上双眼:“嗯。”
心里装着事,沈廉难得没睡到自然醒,天没亮就悄悄起来,去外头简单洗漱后跑去了厨房,接着昨天没完成的忙活。
比起蛋糕胚,奶油倒是要简单一点,就是废手。还好空间里就有自动打蛋器,倒是省事不少。
不过光有奶油还不行。
为了让蛋糕口感丰富又好看,沈廉几乎把空间里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可可豆,空间里有种,现成磨粉就能用,然后就是一些水果。水果倒是多,但蛋糕毕竟不是时慕白一个人吃,水果太稀缺容易招人怀疑。
想来想去,沈廉拿了最常见的苹果葡萄和梨,撒上一层炒花生碎,摆上精美造型,用裱花袋装上果酱,写上歪歪扭扭的‘大白二十三岁生日快乐’几个大字齐活。
沈廉做好蛋糕就小心放到一边,交代厨房的人掐着时间送过去后,就急急忙忙去前院布置接下来的礼物——皮影戏舞台。
事情看似不多,又有下人帮衬,但忙碌起来琐事却不少,时间更是紧缺,就怕来不及给耽误了。
“沈相公,宴席快开始了,少爷正寻您呢,您快去吧,这边奴才盯着就行,不会误事的。”石头从外头转进来,看到沈廉忙上前道。
“不是说就自家人吗?”沈廉闻言一愣。
“是。”石头道:“来的都是时家实亲,少爷不喜欢热闹,但家主生辰,那些人总要来的,不然也不合规矩。”
好吧。
原来自家人是时家沾亲带故一大家子人。
沈廉表示知道了,将皮影戏这边交给石头后,就去外面寻时慕白。
没走多远,就与找来的时慕白撞个正着。
“我让人给你做的新衣裳送来了,去试试?”看到沈廉的瞬间,时慕白眼睛明显亮了,嘴角也往上勾了勾。
“新衣裳?”沈廉跟着时慕白边往回走边问:“不是你生日么,怎么给我做新衣裳?”
“不仅是你,咱们都有,娘也有。”时慕白趁沈廉不注意,回头望了一眼,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雀跃。
回到房间,绣娘还等在那,见到两人进门,便立即拿来两身衣裳分别让两人换上。
两身衣裳,时慕白是黑面刺绣暗红内衬,衣襟交领是富贵绣,衣摆是暗绣牡丹,行走间红黑交织,沉稳又潋滟。
沈廉的则是一身白衣,绣纹取梅兰竹菊中的竹,简单又不失雅致。往那一站,便是谦谦书生如玉风流。
沈廉自己也站到铜镜前看了,不卖弄学问的话,这一身气度还是挺能唬人的。
再看身后突然走过来的时慕白,沈廉目光动了动,没忍住暗搓搓比较起来。
然后发现,还是时慕白这身更好看,或者说,是人好看,那身高,那大长腿,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都恨不起来。
这种娘胎里带来的先天性优越感,不是能嫉妒得来的。
不过两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站在一块儿,倒有种穿情侣装的感觉。
“廉廉。”时慕白透过铜镜看了沈廉须臾,忽然抬手按上他双肩,身体微倾下压,便无端生出几分压迫感来。
“嗯?”沈廉被那气场压的,从心的往下蹲了蹲,不太明显的扎起小弧度马步。
“你为我准备的礼物,我很期待。”时慕白垂眸,目光下移看向沈廉的唇:“不过,我想自己向你讨一件礼物,你可愿意给?”
“只要不是让我以身相许,应该没问题。”沈廉脑子转得飞快,一开口便杜绝被套路。
谁知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用以身相许。”时慕白将沈廉转过身来:“以吻相许便好。”
沈廉:“……”
“可以吗?”时慕白望着沈廉的双眼。
沈廉眨了眨眼:“也不是不行,但是吧,我为你准备了三样礼物,你讨一样,就取消一样,你确定还要讨吗?”
“既然是给我的,为何要取消?”时慕白一听皱起眉头。
“因为……三阳开泰,多一样,就不美了。”沈廉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寓意三阳进门,否极泰来。”
虽然是胡说八道,但寓意的确是好的,而时慕白需要这样的好寓意,所以他才精心给准备了三件礼物。
见时慕白沉默,沈廉笑问:“所以,你还讨吗?”
“你都准备了什么?”时慕白没有立即做出取舍。
“秘密。”沈廉笑得眉眼弯弯:“但肯定比你那什么以吻相许更有意思。”
“以身相许?”时慕白挑眉。
“还没睡醒呢?”沈廉推开时慕白,一边低头整理腰带一边走开:“睁眼做梦。”
时慕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讨要礼物,带着沈廉去了时母那里。
子女生辰,母亲受难日。
按照习俗规矩,得去给时母磕头。
不过两人过去就发现,方士也在那里,且不知道说了什么,时母的脸色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