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正跟时慕白说话呢,隐约感觉到什么,顺着直觉抬眼看去,就对上四皇子充满恶意的视线。
沈廉:“……”
这人对他俩的恶意,从来都不加掩饰。
沈廉忽然有点好奇,要刺客一事查出来真和四皇子有直接关系,皇帝会怎么样。是严惩不贷,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上次猎场那一箭,也就打了一顿板子而已。
然后沈廉就看到宁王说了句什么,气得四皇子脸色铁青,起身扬长而去。沈廉挑了挑眉,刚要收回视线,宁王就看了过来,随即无奈一笑。
这一笑,可谓包含良多。
沈廉回以一笑,转头对时慕白道:“有人离席了,咱们也走吧?”
“嗯。”时慕白站起身来,伸手拉了沈廉一把,两人朝太子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忙着便没有过去打扰,径自离开了。
来时天色尚明,出宫却已经是月上中天。
没想到居然耽搁这么久。
想到家里时母他们还等着,两人没有磨蹭,疾步往宫门赶。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隐约还听见有人在喊,两人心里虽然着急,但还是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小圆子拎着个食盒小跑而来的身影。
“贤王,贤王夫,还好没有来迟。”小圆子气都没喘匀,就双手将食盒递上:“这是宫里御书房做的月饼,太子特地嘱咐奴才送来,给二位带回去尝尝。”
没想到是这个,沈廉和时慕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沈廉伸手接了过来:“劳烦公公跑这一趟,还请替我们谢过太子。”
“跑一趟而已,不妨事。”小圆子搭着拂尘弯腰行礼:“奴才会替二位转话给太子,没别的事,奴才就先回去了?”
两人点了点头,拎着食盒出了宫门。
回到家,时母他们果然还坐在院子里闲聊等着,看到两人进门,忙都站了起来。
“回来啦?”时母忙示意下人去给两人端解酒汤,这才关切问道:“宫宴可还顺利?”
“挺顺利的。”时慕白拉着沈廉在三人对面的桌前坐下:“中间出了一点岔子,但不算事,也跟咱们没关系。”
时母听说没事,提了老久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没事就好。”正好下人端着解酒汤过来,遂道:“快把解酒汤喝了。”
两人虽然酒喝的不多,却没有拂时母的心意,接过来喝了。
见过宫宴的冷菜冷汤,喝着解酒汤沈廉都觉得美味,心里不禁感慨。这人啊,果然还是要经受过饥饿的毒打,才知道一口热汤的可贵。
“廉廉可是没吃饱?”时三婶突然在旁边问道。
时母正要问呢,见时三婶问了就没再开口,只是目光询问的看着两人。
“岂止是没吃饱,压根儿就没几口能入口的。”沈廉放下汤碗吐槽:“这天气,饭菜送到都凉了,能入口的口感也比不过热乎的,我俩就一开始吃了一点,后面都没怎么动。”
“那还不得饿肚子?”时三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转身对下人吩咐道:“快让厨房把饭菜都热一热送过来!”
沈廉揭开桌上的食盒,端出里面的月饼:“没有很饿,太子让小圆子给我们送了月饼,路上吃了几块。”
“还好太子心细,不然真得饿肚子回来了。”一听太子让人送了月饼,时母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饭菜很快就被送了过来,两人就着月色吃了个饱足。
时慕白一向克制,沈廉吃得打嗝,喝了两盏热茶才压下,这赏月的月饼却是一块也吃不下去了,只掰了半块。
时慕白看了一眼,为凑一个圆整,把沈廉剩下的半个给吃了。
趁着气氛好,时三叔憋了这么久,终于主动说出了此行来京的目的。
时慕白没有猜错,他确实是为盐行来的。倒也没有心大的想分一杯羹,只是求一个管事职位。
“盐行交给三叔你尽管放心,我和你三婶是有些小心思不假,但大事上从不含糊,绝对不做那损人不利已的事。”时三叔担心时慕白因为时二叔的事跟他们也起防备,当即表忠心:“三叔保证只做管事份内之事,其它肯定不乱插手,不给你和时家添乱。”
“三叔亦有茶山要经营,为何突然要来谋求盐行管事一职,可是家里出了事?”时慕白并没有立即答应。
“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时三叔叹了口气,看了眼瞬间红了眼眶的时三婶:“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堂弟,放着张地主家的女儿不要,非看上镇上冯屠户的小女儿。”
“所以遭到张地主家记恨,茶山被坑走了?”沈廉在一旁发言。
“要是这样就好了。”时三婶叹气:“人家地主家的小姐,好好的被退婚,哪能忍的下这口恶气,见下套拐去赌场不成功,就串通镇上冯员外家的公子给他设局,污蔑他和冯员外妾室苟合,要给活活烧死!”
时三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那冯员外眼馋咱们茶山,我们就把茶山给他了,至于张地主,却实实实在在结了仇,继续在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难处,我跟你三婶听说你要在上元府开盐行,一合计,便干脆上京来了,打算谋个管事,带着那小子先换个地方再说。”
“那慕松呢?”时慕白没有就这事发表意见,只问:“为何没一道过来?”
提到这个,时三婶情绪就激动起来:“那猪油蒙了心的,死活就认定那屠户女了,赖在老家不肯走,可人家知道咱们招惹上麻烦,转头就跟别家订了亲,那屠户女倒是个好的,也信他,可人老子爹不依有什么办法?”
“那……”沈廉迟疑问道:“你们之前有去屠户家提过亲没?”
时三叔两口子闭了嘴,很显然,他们其实也看不上那屠户女。
“我们后来倒是松口,可人家已经订亲了能怎么办?”时三婶擦了擦眼角:“可他就死脑筋,非认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