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时慕白说的在理,沈廉没有犟,点了点头:“趁现在还有时间,尽力而为吧。”
“你心里有数就行,别把自己逼的太紧。”时慕白看了看天色:“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都行。”想了想,沈廉又改口:“炖点滋补的汤吧,冬天吃这个对身体好。”
其实羊肉汤更好,偏偏沈廉和时慕白都闻不惯羊肉那膻味儿,只得作罢。
不过其它鸡汤老鸭汤之类的还是可以的,加些常见的温补药材进去,效果也不会差。
时慕白也觉得不错,点点头便起身去安排了。
就时慕白离开这会子功夫,沈廉就又在纸上写了一组新的配比数值。嘴上说着尽力而为,脑子却不听使唤,总是不停转。
时慕白见了心知劝说没用,也就随他去了,只不过没有再给他继续废寝忘食的机会。
一到时间该吃吃该睡睡,但凡沈廉有意推迟,时慕白就上手喂,或是强制把人给抱到床上盖被睡觉。
沈廉一开始还挣扎下,后面见郎心似铁没有通融的余地,也就乖顺了。
不过依旧隔三差五就往窑坊跑,有空时慕白都陪着,但也有被别的事牵绊住没法陪着的时候。
为了不让沈廉趁自己不在放飞自我,时慕白特地让身体已经大好的方伯跟着,督促他严格安排吃饭休息的时间。
这事儿上,方伯比石头好使,沈廉也不好意思跟老人家犟。可即便这样,短短半月下来,人还是瘦了一圈,看得时慕白心疼不已。
两人这段时间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很快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把人都叫进了宫。双眼精明的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看得沈廉恨不得变成透明人。
沈廉的反应皇帝很满意,可看到时慕白那稳如老狗的淡定从容模样,就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听闻最近你俩经常往城外跑,忙什么呢?”没有拐弯抹角,深知两人脾性的皇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回父皇,烧制玻璃的原料前些日子找齐了,只不过烧制并不容易,所以这些日子都在为这个忙活。”时慕白如实道。
沈廉在一旁点头:“听闻宫里的能工巧匠不少,不知道有没有会烧窑做东西的,能在宫里当差,能力肯定比外头的更好,皇上要是不介意,可否借一两个给我们用用,要是工部有这类人才就更好了。”
皇帝:“……”
张口就找他要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不是看这小子是真的怂,他都要以为是扮猪吃老虎了。
呵,倒是个直率性子。
“配方制作方法都知道,可就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始终不行。”沈廉见皇帝不为所动,偷偷拐了时慕白一手肘,压低声音:“快帮忙说两句甜言蜜语,让你父皇借工匠给咱们。”
时慕白咳了一声,正要开口,就被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给噎了回来。
皇帝还等着看时慕白要怎么甜言蜜语呢,结果等了一会儿,对方抬眼淡淡的看过来,愣是屁都没放一个。
皇帝:“……”
说好的甜言蜜语呢?
沈廉也有点懵,心想时慕白这咋不配合呢,忍不住催促的朝对方挤眉弄眼。
时慕白这才开了金口:“听廉廉说,这玻璃用途广泛,不仅能做大棚种植,装窗户也很不错,比窗纱保暖,但光线却更好,除此之外,还有餐具茶具灯罩,都可以,等成品出来,第一份便送来孝敬父皇。”
“哦?”皇帝之前还不知道这玻璃是什么,听时慕白提到大棚种植,才隐约想起来沈廉之前就有提过,当即来了兴趣:“这玻璃竟这么好?”
“儿臣这里有一块样品,父皇看过之后就知道了。”时慕白将随身携带的玻璃片拿出来:“不过这个是廉廉送儿臣的定情信物,不能给父皇。”
皇帝:“……”憋了又憋,愣是给气笑了:“你倒是实诚,朕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能给你抢不成,拿过来!”
时慕白这才过去,恭敬的将玻璃片呈上。
“皇上还请小心些,这玻璃片容易割破手,别被伤着了。”沈廉见皇帝伸手去拿,忙出声叮嘱。
皇帝顿了顿,小心接了过来,一看却皱了眉头:“这不就是琉璃……不对,材质不一样,这个成色比琉璃看着要清透许多。”随即看向沈廉:“东西是不错,只是你那个什么大棚种植,需要的量应该不少吧,琉璃制作尚且不易,你这个能行?”
“只要能烧制成功,量产就或许不是问题。”沈廉没有把话说满,毕竟这会儿玻璃的影儿都没有呢,牛皮吹满了回头要是不成不好收场。
但皇帝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或许?”
“啊。”沈廉点头:“虽然目前玻璃烧制的方法都还没攻克,但总要有理想的嘛,有了美好憧憬,才能朝目标奋斗,只要有不懈努力的精神,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嘛。”
“哦。”皇帝忍着笑:“原来搞了半天,是在给朕画饼啊!”
“虽然是画饼,但又不要投钱,只是借两个工匠而已,皇上又不吃亏。”沈廉说完才惊觉这话不对,脸色一白,刚要补救,就被皇帝抬手打断。
“继续说。”皇帝挑眉。
说,说什么?
沈廉不敢胡说八道了,求助的转头看向时慕白。
“父皇看看手上的玻璃片,有现成的样品在,就足以证明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算不得画饼。”时慕白顿了顿,上前把玻璃片拿了回来,仔细的包好揣回怀里:“这样,两手空空,凭空捏造,才算画饼。”
皇帝:“……”回过神,当即冷笑:“贤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自己亲爹面前还要拘束,那与那些臣子又有何区别?”时慕白有理有据:“况且,儿臣也是怕父皇走神伤了手。”
皇帝却因时慕白前面那句怔了怔,不过眨眼就恢复如常:“自己去工部要人,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