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京城内外都风平浪静。
晋王不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直接闭门谢客。如果没有利用瘟疫玩的那出金蝉脱壳,还真就信了他只是回京躲灾来了。
徐明是第五天秘密到的京城,赶到庄上复命时已是深夜。
“小人和施公子按照吩咐,一路干扰拖延时间,并潜入其中各个击破,陈方左舟两位将军均已被策反。”徐明看了眼负手窗前的时慕白,继续道:“驻扎京外的晋王军共计不到两万人,控制了陈左二人,就等于扼住了晋王咽喉,不足为虑。”
“施珞瑜为何没与你一同过来?”时慕白听完点头,转身问了句不相干的。
徐明道:“施公子在晋王军中,恐到时再生变故,决定留下方便应对。”
“干的很好。”时慕白看向徐明:“你们此行辛苦,待此间事了,定向皇上为你俩请上一功。”
“为东家办事,是小人应尽之责,不敢居功。”徐明抱拳。
时慕白摆了摆手:“功便是功,有何不敢的?”顿了顿道:“宁王平王可有消息?”
“尚且安分。”徐明顿了顿:“不过……”
“嗯?”时慕白淡道:“作何吞吞吐吐,有话你且说来便是。”
“近年来胡人猖獗,于漠北一带骚扰不断。”徐明思畴片刻:“平王苦胡人久矣,前不久交手掳了一胡人王子,但随后就把人放了,对方则送上金银珠宝,以及美人作赎金。”
时慕白闻言挑眉。
“听闻那美人长得极美,难得平王却未占为己有,与金银珠宝一起,已经在押送上京的路上了。”儿子给老子送女人,光是想着徐明表情就一言难尽。
“献给皇上?”作为给老子送女人的前孝子,时慕白脸上的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凝固。
徐明点头。
“看来这坑娘也是遗传,真不愧是兄弟。”沈廉在门外听了一耳朵,推门进来没忍住调侃了一句,随即将夜宵放到桌上:“能活捉胡人王子,还能敲诈勒索珍宝美人,平王可真是智勇双全,就是不知是真这么厉害,还是双簧做戏了。”
时慕白走到桌前坐下,赞同道:“你说的对。”
随即看向徐明。
不用时慕白吩咐,徐明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东家放心,小人定传信下去,让盯着的人多多留意。”
“嗯。”时慕白点头:“时辰不早了,你一路辛苦,早些去歇着吧。”
沈廉忙追了一句:“宵夜还有多,劳你自行去取。”
“是。”徐明抱拳:“谢沈相公,小人就先告退了。”
等人走了,沈廉才在时慕白身边坐了下来,一人面前一碗海鲜馄饨。
“怎么样?”沈廉捏着瓷勺搅了搅,然后舀起一个一口吃进嘴里。
“徐明和施珞瑜已经成功策反晋王军中两员大将,一切顺利。”时慕白晾在那没有立即吃,看了一眼道:“晋王这边算是尽在掌控不足为虑,就是不知太子那边是何情况,范诚范义至今未有消息。”
“再等等吧,皇上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应该也有派人去找,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沈廉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太子吉人天相,定然能逢凶化吉,咱们着急也没用,唯有守好大后方。”
虽说晋王的军队目前看着是控制住了,但晋王又不是木头桩子,会乖乖站在那任他们算计被动挨打,他们能想到的,对方未必就想不到,难保不会做出别的应对。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说的有理。”时慕白叹气:“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日我眼皮跳的厉害,心慌的紧。”
“你这是没睡好,心悸呢。”沈廉眨了眨眼:“吃完早点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晚醒好几次。”
时慕白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吃了起来。
不过有些人念不得。
两人吃完宵夜消了会儿食,刚准备洗漱睡下,送信的人就到了,正是范诚的。
时慕白二话没说,接过信就看了起来,一开始看到太子平安且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还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小圆子中毒身亡却愣了愣。
“怎么了?”将时慕白反应看在眼里,沈廉在一边问道。
“小圆子中毒身亡。”时慕白将信放下:“果然与咱们所料不差,最初剿匪失踪的消息,是太子故意放出来的,但被晋王识破,之后派兵追杀,险象环生损失惨重,还在深山老林里迷失了方向,若非范诚范义赶到,怕是真会折在那里。”
沈廉闻言一惊,脑子里一瞬间闪现的,都是小圆子和太子相处的画面。而最深刻,还属当初在行宫走廊上,小圆子说要为太子赴汤蹈火的模样。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突然没了。
饶是沈廉和小圆子接触不多,也不禁心头一紧。
“信上所述,太子冷静自持,唯独不肯把小圆子下葬,决意带着赶路,可见是还没回过神儿来呢。”时慕白叹气:“他与小圆子一向亲厚,如今天人永隔,等回过神来不定多难受。”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同时得到太子平安归来消息的还有晋王,眯眼将书信烧毁,半晌才对暗处之人道:“太子还真是命硬,这都能让他逃出生天,贤王……还真是小瞧他了。”
“早就说过,王爷应当仔细此人。”暗处传来老人幽沉的声音:“不过现在也不晚,贤王这几年游离权利之外,即便有手段谋略,能用的人毕竟有限,难免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哦?”晋王冷笑:“那依你之见?”
“王爷要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太子贤王都不能留,只要他们一天不到京城,咱们都有机会。”老人道:“至于宫里,王爷还是早做决断的好,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
晋王沉吟须臾:“禁卫军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王爷放心。”老人声音沙哑:“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王爷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