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当日,天气阴沉沉的,新来的两两三三进入学院,此时已经巳时过半(早十点),登记过后他们便被带到校场左侧。
校场右侧已有一队人在训练,这些将门子弟蹲着嬉笑,还对着训练的人指指点点,形状懒散。程怀默和尉迟宝林觉得不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承乾被隐隐围在中间,高傲仰头,不言不语。李泰和李恪茫然无措只找熟悉的长孙冲说话。
祁阳看看时辰,道:"关门!再来的不许进了。"
"是!"
祁阳拿着登记册子带着一人来到他们面前,笑着打招呼:"各位好啊!"
他们面面相觑,随即松了口气,看见祁阳一脸笑意也没那么忐忑了,一齐回礼,"王爷好!"
祁阳指着身旁的人道:"这位以后就是你们的教官,训练内容由他带领你们完成,大比合格后各营会来招兵,按照你们的喜好报名,然后通过各营初选、复选再由主将亲自选拔挑人,都记住了吗?"说完他不等回答就转身离去。
众人议论纷纷,教官一声大喝,"都闭嘴!安静!"
场面静了,教官看了看众人道:"我姓赵,名深,平阳长公主的前侍卫长,多余的话不说了,想必你们的父辈也告诉过你们来这的目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
"……让我们吃屎我们难道也吃吗?"有人小声嘀咕道。
赵深面色一肃,喝道:"谁在说话?出来!"
没人承认,都闭紧嘴巴,低垂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赵深冷笑道:"很好,我就喜欢你们倔强的样子,来人!"一队卫兵手持陌刀围了过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赵深道:"没有人承认没关系!我时间很多,陪你们!"他吩咐卫兵,"不许他们任何人离开,胆敢不听话擅离的,腿打折!"说罢正对着他们,站起了军姿,一言不发。
"......"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太阳落山,时间来到酉时一刻(晚五点),期间赵深一动不动,刚开始还有人看热闹,最后却是对赵深佩服至极,也有不信邪的饥饿难忍想离开,只要超过卫兵围住的地方就是一刀鞘上去,生生打断腿骨,然后来了担架给抬走不知去了哪。见他们真敢动手,剩下的人都不敢再试,也不敢离开。
这时众人已经怨声载道,牢骚满腹,长孙冲忍不住了,"到底是谁说的?敢做不敢认,让我们陪着你一起受罪?都是功勋之后,如此行事让人不齿!别忘了,我们受点罪不算什么,可还有太子殿下和两个小皇子!若他们有什么好歹,你是想满门抄斩吗?!"
这句话说到众人心坎上,只见李承乾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李恪和李泰也神情憔悴。皇子么,总有些优待,但也仅限于隔半个时辰喂一次水,吃食还是没有的。至于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连水都没有。
有人受不了谴责站了出来,"是我说的。"众人望去,看见他的脸都心有同情,此人便是柴绍的长子,柴哲威!
原本柴家凭借平阳公主的身份在勋贵中如鱼得水,任谁都对其有一丝尊重。哪知平阳公主先是和柴绍和离,后又被曝出柴家二子非公主所出,兄弟二人身份尴尬,柴家的地位也急速下降,一落千丈。李世民感念柴绍在玄武门之变中对他的支持,特意下旨兄弟二人依旧是嫡子,但若严格来说,以他们生母的身份,他二人该是庶出!即便祁阳在与平阳公主成亲当日敬了柴绍三杯酒,一笑泯恩仇,但是对柴哲威来说,祁阳就是破坏柴家的大恶人,他深恨之!
柴哲威走到赵深面前施礼,"是我说的,与他们无关!"
赵深吐出一口气,活动活动身体,站了几个时辰腿有些僵,他点头道:"好,既然你承认,此事就好办了,擅自插话,罚你绕着校场跑三圈,边跑边喊:我们不吃屎!五个字,记住了就去吧!"
有人憋不住嗤嗤笑,赵深一眼扫过去顿时鸦雀无声,柴哲威惨白着脸,咬着牙道:"是!"说完便绕着校场边跑边喊。
这下没人敢再动什么心思了,惩罚不重,但是丢人,这比打断柴哲威的腿还让他难受。
赵深看向其他人,"还有人有异议吗?"众人连连摇头。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来说一下操练流程,每日卯时集合,辰时用饭,酉时收队,亥时入睡。"他看了看天色,挥手道:"现在跟着我用晚膳,任何人不许窃窃私语,保持安静!出发!"说完便带路而去。
来到食堂,馒头和土豆泥,随便吃多少,只要不浪费。众人饿了一天,也不挑食,一时间都是羹勺碰筷的声音。
李承乾吃得直翻白眼,从来没有挨过这种饿,害得长孙冲频频看他,生怕他不小心被噎死。
程怀默打个饱嗝,语气感慨,"这才第一天就如此折磨,后面的日子该怎么熬啊!"
"平阳长公主的侍卫长就这般厉害,我可是看得清楚,他真的一动不动,没有偷奸耍滑。也不知道我父亲那边怎么样了,他们是长公主亲自训练,嘿嘿。"说话的是灵州都督李道宗之子李景恒,他的妹妹就是与吐蕃和亲的文成公主。
尉迟宝林吃完一盆馒头和一盆土豆泥,抹嘴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我打算坚持下去,我想去陷阵营!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男儿就该一往无前,这才是我尉迟家的家风!"
李恪插嘴道:"我想去控鹤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骁骑营适合我!"
"我去陌刀营!"
接下来众人七嘴八舌,那日检阅,各营的口号早已传遍长安。
伴随着外面柴哲威的喊声,这一天过去了,对接下来的日子所有人都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