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遣唐使即将回国,秋霞最终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至于她私底下和倭国正副使讲的便是截然不同的说辞了。总之犬上御田锹和药师慧日隐隐不和,这不和从暗中转到明面上,倭国使者离开之日祁阳去送,发现那二人泾渭分明,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这日祁阳正在看着盖房子,他打算封禅之前把工程全部完工,忽然一人匆匆赶来,"王爷,请您立刻进宫。"祁阳认得他,是李世民身边的太监总管,童效。
祁阳没犹豫,"好。"他刚抬腿,童效补充,"请王爷带上药箱。"
祁阳了然,这应该是宫里有人病了。他拿完药箱边走边问,"大伴可告知出了何事?"
"陛下昏迷了。"童效叹道。
祁阳一愣,"怎会如此?"童效边为祁阳撩开马车帘子边回道:"今个早朝,魏征大人劝谏陛下慎重考虑封禅一事,言辞嘛…激烈了些,陛下散了朝回到后宫就大怒昏迷了。"
"什么激烈言辞把陛下气成这样啊?"
童效含含糊糊道:"就是…就激进了一些…"其实何止是激进,魏征就差明着说李世民是残暴不仁的桀纣之君了。
祁阳一听童效连复述都不敢便知道魏征没说什么好话,来到皇宫,李世民昏迷不醒,太医正在医治,长孙皇后也旁边着急,看见祁阳连忙道:"成旭,快来看看陛下。"
"娘娘安心。"祁阳摸了摸李世民的脉象,轻松道:"陛下只是怒极攻心,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长孙皇后松口气。
祁阳手上施针,不一会李世民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祁阳,口中轻声呼唤,"成旭啊…多谢你了。"
"陛下说的什么话,先莫动气,慢慢来,臣倒是好奇,魏征说了啥让陛下气成这样?"
李世民看看童效,童效连忙摇头,表示他没告诉祁阳。
"唉,你们先下去吧。"这句话是对太医说的。殿内就剩下童效,长孙皇后,祁阳,都是自家人了,李世民道:"童效说吧。"
童效说的磕磕巴巴,直抹冷汗。祁阳听的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听完童效的描述,祁阳忍不住道:"魏征真是太放肆了。"
长孙皇后却一言不发换了身朝服过来,祁阳见了连忙起身,手足无措施礼。
李世民也惊讶问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长孙皇后正色道:“所谓主明则臣直,今魏征敢于犯颜直谏,皆由陛下明察之故,怎可不贺?臣妾为陛下贺!"
李世民张张嘴,亲自下榻扶起她,"皇后此言甚是,朕受教了!"
祁阳在一旁看的暗暗佩服,长孙皇后的确聪颖,不愧为史书记载的贤后。"陛下,娘娘所言极是,臣也为陛下贺!"
李世民大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又对童效道:"派人给魏征传个口谕,召他进宫。成旭,待会你也好好跟这位魏大人说说你的想法。"
祁阳点头,"臣遵命。"
魏征听到口谕很意外,他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让自己入宫。不过既然是皇帝的话,他也就顾不得许多,跟着传旨太监进了宫。其实下朝回家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刚好也想跟陛下道个歉。
进了宫,看见李世民,他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李世民淡淡道。
魏征站起身,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李世民召自己入宫何事,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就静观其变吧。
"魏卿家,你在朝堂上可曾说朕是个无能的昏君?"李世民直接切入正题。
魏征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回道:"臣有罪。"
"哼,朕倒是要听听看,朕到底哪里残暴如桀纣?"
魏征道:"臣所指的昏君是陛下执意封禅泰山,不顾百姓疾苦,以致民不聊生。"
"魏大人且听本王一言。"祁阳道。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李世民被皇后劝住,魏征还不停火上浇油,那就是自己找死。
"王爷请说。"
……
一个时辰后,祁阳口干舌燥,魏征神情轻松,频频点头,叹道:"老臣有罪啊,陛下英明神武,臣等狭隘愚钝,目光短浅,远不及陛下万一。"老头真是有些伤心了,他的眼睛只看到劳民伤财,看不到更深一层的含义。
这些年大唐几乎是一日一变,按旧日的思想已经跟不上了,不少人对于封禅一事抱着怀疑态度,甚至有些人说封禅一事乃是李世民一人谋划,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说这话的,就是世家了,他们依然贼心不死。
魏征恭声道:"老臣请陛下允许,准臣去军事学院学习一段时间,待老臣从学院学到东西,再回来辅佐陛下。"
李世民看了祁阳一眼,祁阳心领神会道:"陛下,臣以为此法甚好,魏大人也可以教教那些学生什么叫谏臣风骨。"
李世民点头,"好吧,朕准了。"
于是封禅之事无人有异议,事前准备也都开始一件一件的交代下去。
这段时间祁阳除了盖房子换玻璃也去工坊催着做减震的马车,不然那么远的路,普通马车能把胃颠出来,这次封禅几乎百官都去了,只留下太子和长孙无忌监国。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李世民定于下月初一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