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看着那个乌克兰女人与小女孩离开了视线后才转过头来。
在她们身上所加的“认知障碍”也同时消除。
这是必要的,也是保护措施,毕竟那辆跑车的车主似乎一看就不是善茬,还有周围这些被“瘾”支配的看客们。
谁知道在他走后会发生什么?
时常的,无论在何处何方,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决定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弱者可以申诉,但也需要勇气,而这也是弱者缺乏的一种力量。
他杀不掉所有邪恶之人,他不是审判者……
他只是一个以自己的私心而行动的人。
让所有人都辨识不出她们,这虽然不能解决恶意,但却可以避开。
没有人能够知道她们未曾发生的未来会是怎样,是好是坏。
但至少这样做之后,她们的生活或许就不会因为此事而受到过多影响。
就算是自己多虑了吧,
只希望那只猫那个小女孩以后依旧如以往般无忧无虑的美好。
当何亦再看向康斯坦丁时,才发现那个男孩此刻正以一种两眼闪闪发光的仰视姿态看着他。
但他没有时间在意,因为他们该走了。
远处已然隐约能够听到警笛声响。
各色各样的车流已然不知堵到了哪里去了,稍后方一些的地方已然能够听到人声嘈杂,渐渐向着这边涌来。
即便所有人都无法辨认出他们的样子,但现在这个情况如若被看到的话也多少有点儿解释不清楚了。
虽然他也不打算对谁解释些什么。
于是他向着那个男孩轻声说道:
“继续走吧?”
后者微微点头答应,祂也是此刻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视线,脑袋再次低了下来,视线闪烁着望向周围,走到何亦稍后一些的地方,抓住了风衣衣角,似乎这样祂才会安心一些。
祂总觉着自己内心中那种一抽一抽的知觉愈发明显,祂搞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像是有些发慌,有些胆怯,但总归是喜悦的,激动的。
因为祂感受得到,自己已然距离哥哥已然不远了。
祂期待着这次相见到底多少年岁了呢?
无数个梦拼接在一起,祂走过了一片茫茫的雪原,走过了青铜铺满的城堡,祂好像到过那个战旗升起的地方,可上面只有干涸的血迹与将它立住的巨大骸骨......
那儿没有哥哥的身影。
“嗯!”
祂抬起了头,绷直了腰,然后坚定的回答。
但现在,这一次,已经很近了啊。
哥哥就在那儿,真的......
好想见祂。
当两人走远之后,那个十字路口瞬间便炸开了。
在最前面的车辆哆哆嗦嗦的将钥匙插回钥匙孔,可却始终找不准位置。
后方的车则疯狂的打着喇叭,吼叫着,大骂着。
四周僵在原地的人们瞬间便四散而去,特别是某些曾想要对那两人出手的家伙,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怪叫声响,连滚带爬后退着,那双金色的瞳孔已然刻在他们的血脉之中,比蚀骨的瘾更加令人恐惧不安。
再没有任何人想要在这个地方停留片刻。
但总归,还算有序,依旧是红灯停绿灯行。
仿佛斑马线前那辆前盖几乎被压成一团废铁,车尾都扔有些微翘着的灰绿色科尼赛克就是他们的下场,视线都是瞟过一瞬,一激灵,便立刻好好看着前路,仔细驾驶起来。
当警察赶来之时,四下再找不到任何目击证人,由于地处偏僻的原因,监控设备若非损坏就是直接消失了,甚至有些屏幕上还被喷上了彩漆。
他们对此已然习惯了。
毕竟这里是自由的纽约的穷人区。
损坏是没有对这边的经济补贴来修,消失的则可能是被谁拆去卖了,至于彩漆更是那些高喊街头艺术的小伙的常见手段。
因此这个案子最终只花费两天便宣告结案,一场无人员死亡的交通事故罢了。
至于那个唯一的伤者,那个被安全气囊撞成颈椎错位的西装男,在他醒来过后的第二天便被直接带去了法院。
警察从他名下的房屋之中搜出了足矣使得半个区的人上瘾的东西。
对于保留死刑的纽约州而言,他实属是不够幸运。
不知道地狱会不会有飞机流线形的幽灵跑车啊?
......
最后,两人来到了几乎最接近纽约布鲁克林区边缘的地方。八壹中文網
不远处铺着交错的铁轨,偶尔还能看见长长的火车飞驰而过,穿行在广阔的平原之中,然后消失在隧洞里面,但总归路线都是绕着各个景点穿梭着。
或许正是因此,纽约的火车基本都已属于观光的性质,一般通勤没人会坐amtrak。
康斯坦丁仍站立于何亦的身后,但眼眸之中已满是欣喜。
祂难以自禁的笑着,指着离他们不过两个街区的某栋较小些的独栋小房子,嘴里轻声念着:
“哥哥就在那里,我能感受得到,祂在那儿。”
何亦顺着她的视线与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院里杂草丛生,看起来是从来没有打理过,若非门牌子上摆着“don'tdisturbanything”的牌子,以及沿子上的风铃轻响,甚至容易让人怀疑是否有人在住。
但双生子之间的感知肯定是不会有错的,他视线停留在那儿的时间要稍久一些,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看向康斯坦丁,轻声说道: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听到何亦这突然的问题,祂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但肚子里的“咕噜”声已然给出了建议。
可答案显然是也是确定的......
哥哥就在那儿,祂真的好想现在就能见到哥哥,不是梦中的隐约踪迹,不是记忆中的虚幻身影!
可这时,何亦却再次说道:
“祂就在那儿,不会再消失了的,而且......”
”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
像是看出了男孩的仍在犹豫,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很重要。”
康斯坦丁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是在他脸上未曾见过的表情,眉目有些微蹙,眼眸之中荡着轻波,是很认真的表情。
于是祂只好再次看了一眼那栋并不显眼的小房子,然后便跟在了何亦身后。
他们来到了一家kfc炸鸡店,距离那栋小房子并不远,但却已看不到轮廓。
何亦为康斯坦丁点了一杯中可,还有一份汉堡套餐。
他不知道祂喜欢吃什么,但叶子平常到这地方来基本都是点这个,年龄差不多,应该也会喜欢吧。
男孩哪里见过这两样东西,看着被纸包住的类圆柱物体和根本没有放嘴地方的封盖杯,无从下手,一脸的为难与窘迫。
于是何亦便将吸管插进了可乐杯中,又将包住汉堡的那层外纸扯开,然后轻声对他说了说吃法。
听完,男孩似乎仍有些半懵半懂的样子,但仍慢慢伸出了双手,捧住了那杯中可的底部,冷冷的,里面还有冰块碰撞的声响。
祂试探性地将吸管凑近了嘴边,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重复好几遍皆是这样,眼角边上都泛起了些许晶莹。
何亦见此,赶紧说道:“轻轻的吸一下看看?”
男孩照做了,红褐色的水流慢慢涌到了嘴边,落入口腔之中,气泡顿时碰撞炸裂,祂的眼睛都猛的一亮。
何亦见此,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记得叶子在喝这个时,也是这样的表情,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喝还会轻哼着些没听过的小调。
但这笑很快便消失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问眼前这个浅笑着捧着可乐的男孩,眼前这位曾站立于世间顶点奴役众生的龙王,康斯坦丁……
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