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
周时屿和南栀前脚刚离开江家别墅,薛婉就开始叨叨周启海。
“周启海那老东西,就是有事没事爱给孩子们添堵,等我去找他,非得好好问问他不可,到底想干什么。”
“眼睛怕不是有毛病吧,这么好的孙媳妇不要?”
江毅坐在她旁边看报纸,手推了推老花镜,劝道:“算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生什么气啊,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我上次去找过他了,他就是白忙活,拆不散的。”
说着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薛婉,“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时屿违抗过他的意思,既然违抗了,那就说明是真喜欢这姑娘。”
“时屿现在铁了心要和这姑娘在一起,他周启海说什么也没用,可不就是白忙活。”
薛婉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也是,老江,你说这孙媳妇性子好,长得又这么漂亮,我反正很喜欢。”
江毅拿起报纸往沙发上一靠,笑了声,“你孙子也很喜欢,放心吧。”
“你就等着抱重孙子就行了。”
一听重孙子,薛婉立刻就来了精神,开心的喜上眉梢。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想到周启海打周时屿的那一顿棍子,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二天就去周家老宅冷嘲热讽了周启海一顿,怼的周启海一声也没吭,只在那闷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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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前夕,市局越发忙碌起来,除了要办案子,还要抽空一遍遍彩排。
一听说能带家属,时沉立刻就给温心橙打了电话,让她把中秋前一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然后带她来参加晚会。
温心橙以前只是听说过市局的中秋晚会很盛大,从来没机会参加过。
再加上今年有自家女明星的压轴一舞,她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
时沉见她答应的这么快,忍不住压低声音调侃,“宝贝儿,平常我让你亲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痛快?”
“......”
温心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痛快又怎么样,你少亲我了?”
时沉心情听起来很不错,问她:“橙橙,你考虑好了没啊?”
“什么?”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啊。”
“不要。”
“那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
温心橙哼了一声,干巴巴道:“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了,你搬过来,我负责给你做饭。”
“我搬过去,你负责给我做饭。”
“美死你”,温心橙说,“我不要搬过去,然后你还要负责给我做饭。”
时沉直乐,“你讲不讲理啊,温心橙。”
温心橙扬眉,手指敲了敲桌子,“时沉,你叫我什么?”
时沉声音带了几分宠溺,“我说,都听你的,橙橙,你说了算。”
温心橙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唇边弧度未消。
紧接着又给南栀打了一个,“栀栀,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啊!”
她知道南栀为了明晚的舞蹈,已经练了一个多月了。
南栀关了音乐,拿过纸巾擦了擦汗,“差不多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去,肯定能赶上晚上的晚会。”
温心橙又问:“那你怎么和周时屿说的啊!”
“嗯~,我和他说要补拍几场戏份,后天才能回去。”她想了想当时周时屿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应该是相信了。”
说完想起自己跳舞要穿的衣服,“对了,温温,我的舞蹈服,你别忘了啊。”
因为是古典舞,她特意找了一家汉服原创工作室,根据她的舞蹈风格设计了一套汉服作为舞蹈服。
温心橙嗯了声,“放心吧,一会儿我下班就去帮你拿回来。”
南栀轻灵的声音传过来:“爱你呀,温温!”
温心橙干巴巴道:“算了吧,周时屿应该不太乐意。”
南栀一本正经,“温温,你确定,不是时沉不太乐意?”
“......”
中秋晚会如期盛大开幕,作为局里一年一度的盛事,现场气氛委实称得上热烈。
舞台上灯光璀璨,led大屏下视觉冲击感很强烈。
又伴着柔和与淡雅。
每个部门都选了几个拿的出手的节目。
琵琶,古筝,古琴,芭蕾,拉丁等等,种类很多,演出效果也十分精彩。
刑警队除了苏卓领着刘小光表演了个相声之外,林知意也主动报名参加,项目是钢琴。
往常她从来不屑于参加这些,她一个天之骄女,给别人去表演这种事,从来想都没想过。
可是今年因为台下坐了周时屿,她鬼迷心窍般就去报名了钢琴。
其实她从小就学琴,虽不算学到了极致,但也算精通。
此刻她身着白色纱裙,弹奏着一曲梦中的婚礼,也不负众望地把全场的气氛拉至了高潮。
掌声喝彩不断,也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刑警队这个隐藏的美女林知意。
还有些不识趣的人开始在下面嚼林知意和周时屿之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被周时屿一个眼风扫过去,表情讪讪的闭了嘴。
今晚虽然允许带家属,可南栀不在,周时屿实在没什么兴趣看。
看了一眼一旁的时沉,拉着温心橙没完没了地卿卿我我。
感觉这画面突然就刺眼了起来。
可他是队长,又不能提前走,还得在这接着受着。
想着想着,脚伸过去使劲踩了时沉一下。
时沉一下就毛了,嘶了一声皱眉道:“周时屿,你踩我干吗?”
“我踩你了吗?”
周时屿眉梢一挑,斜睨他一眼,“那可能,我的脚看不下去你的行为了。”
“开屏回你的窝开去。”
时沉看着他一脸孤寂愁苦的脸,捏着温心橙的手指,没忍住乐出了声,“行,今天你孤家寡人,爸爸原谅你了。”
“不过,南栀没在,你今天应该是开不了屏了。”
周时屿轻哼了一声,“小人得志。”
温心橙看了一眼自己正在疯狂开屏的男朋友,默默抽回了手...
周时屿视线刚回到台上,就对上了林知意灼热直接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移开,去看手机上的节目单。
林知意是最后一个,再有一段主持人的闭幕词,应该就结束了。
南栀的节目并不在节目单上,所有人都以为晚会即将散场,台上穿着抹胸礼服的主持人忽然神秘一笑,“各位,最后我们还有压轴一舞,有请我们当红流量小花,南栀小姐。”
视线看向舞台一侧,“带来惊鸿一舞。”
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南栀从舞台下慢慢走了上来,全场气氛瞬间沸腾。
似是都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惊喜,欢呼声此起彼伏,难以停止,如沸水一般沸腾不止,越来越热烈。
周时屿眼里也闪过一丝讶然,人仍坐在台下,眉梢微微上挑,轻笑一声,“小骗子。”
“在这等着我呢。”
前两天,她说要补拍几场戏份,不能来陪他参加中秋晚会。
他还真信了。
说完主持人就悄然退场,一身汉服的姑娘缓缓出现在舞台中央,脸上挂着清浅澄澈的笑意。
温柔飘逸,又似带着仙气下凡,带着无法忽视的灵气。
一身樱花粉的薄纱裙褂,露出一截细瘦纤腰,裙摆处是由粉到白的渐变色。
手中拿着一枝纯白的栀子花,和南栀身上澄澈的气质搭配的恰到好处。
周时屿望着台上的姑娘,眼里的讶然慢慢化为浓浓的爱意。
脑海里慢慢忆起那日两人说的栀子花的花语——
买栀子花,嫁有情郎。
嫁,有情郎。
原来她一直都在给他暗示,只是自己没有发觉。
悠扬的琴声搭配琵琶舞曲,十分新颖动听。
台上纤细漂亮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皆是嫣然动人。
腰肢细软,空中一字马灵动又宁静,脚尖时而撑地跃起,连头发丝都在舞动着。
舞姿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般动人。
跳的温柔又缱绻。
手中的栀子花随着身体的舞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在她指尖灵活地跃动着。
伴随着高速的旋转,南栀纯白手腕上,那只胭脂粉的玉镯闪着细碎的光,在她周身化开一层一层光晕。
实在美丽。
吸引了林知意的,却是南栀脖子里的那块粉色的玉石。
那是周时屿奶奶的心爱之物,她小时候有幸见过一次。
她记得周时屿奶奶说,这块粉玉珍贵又难得,要周时屿以后交给自己心爱的姑娘。
以前她和周时屿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一直都在等,可周时屿终究是没给她。
呵,就这么给她了么?
南栀那句,他不是不会热烈地爱人,只是不会热烈地爱你。
现在想来,尤其让她觉得如鲠在喉,恨意难消。
场下逐渐安静下来,此起彼伏的欢呼之声,逐渐演变为眼神中的赞赏与专注。
所有视线几乎都聚集在了场上那支纯白的栀子花上,那个清澈的姑娘身上。
惊鸿舞,要跳给心爱的人看。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惊鸿一舞,南栀为谁而跳。
这告白虽无声,可周时屿看得清楚,也在他心里印的深刻。
周时屿坐在前排,两人的距离不算远。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而她眼里的笑意,也只为他。
刚刚看时沉和温心橙的那点酸意消失的无声无息。
心里的幸福和震撼无法用言语这么单薄的东西形容。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他二十八岁生日这一天。
他心爱的姑娘,在台上,为他跳了惊鸿舞。
这惊鸿一舞,也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
一舞结束,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南栀看向周时屿的方向,后者也在看她,而后唇角弯弯,笑着退场。
周时屿不顾林知意在后面喊他,起身拿起手边的外套往外走。
时沉上前一步,拉住要追过去的林知意,吊儿郎当地开口:“林妹妹,你得会看眼色啊!”
“你看不出来,这周时屿喜欢南栀喜欢地死去活来的啊。”
“何必自讨没趣呢。”
林知意一向性子高冷又独断,此刻当然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放手,我和时屿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温心橙从洗手间出来,正看到这一幕,“我说林知意,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和周时屿之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有什么好一直提的。”
“你要是想去就去,没人拦你”,双手环胸,轻哼一声,“正好,你把眼睛瞪大了好好看看,这周时屿是怎么爱南栀的。”
说完拉着时沉就往外走,“我们走。”
林知意胸腔微微起伏,牙齿咬着下唇,脚下步子却觉得有千斤重。
她竟然有些怕,怕温心橙一语成谶,怕自己再次见到上次那副场景。
那样热烈的吻,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
温心橙走到外面一把甩开时沉的手,表情气哼哼的,“林妹妹?”
“叫的挺亲热啊!”
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不会见到美女就叫妹妹吧。”
时沉笑出了声,重新握住她的手,讨好道:“橙橙,我讽刺她呢,我是怕她打扰了我兄弟和你家女明星的好事。”
温心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事?什么好事?”
“月黑风高,他俩又这么久没见,很容易就情不自禁,干柴烈火。”
他笑,捏了捏温心橙的指尖,“你说什么好事?”
“......”
温心橙脸色一红,挣脱开他的手往前走,“时沉,你简直就是不要脸。”
时沉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橙橙,回家我给你做饭怎么样?”
“不要。”
“松子明虾也不吃。”
“松子明虾可以。”
他家这姑娘可真是好伺候,一道松子明虾,百吃不腻。
......
此刻。
舞台西侧门,没被打搅好事的两人,正甜腻腻地抱在一起。
抱了足足有五分钟,南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周时屿才舍得松开她。
她还穿着跳舞时的薄纱裙褂,把手里的栀子花递给他,笑得很甜,“周时屿,生日快乐。”
周时屿看向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炙热,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露在外面的那一节纤腰,“回去说。”
“啊?”南栀懵懵地眨了眨了眼。
回去说什么?
连衣服都没得来的及换,她就被周时屿拉上了车。
南栀坐在副驾驶上,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汉服,问了他一路,他也没说回去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周时屿拉着她上电梯,手攥着她,攥得很紧。
另一只手去按密码。
到了门口,南栀站在他旁边,看他低头按密码,小声问他:“有什么事情,非要回去说呀。”
打开门,周时屿单手勾着她的腰把人搂进怀里,唇顺着脸颊凑到耳旁,“意乱情迷的事情。”
“是不是得回来说。”
南栀脸色一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
虚掩的卧室门里,传来了南栀清浅又羞赧的声音,“周时屿,你...你别扯,这样会把衣服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