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落窗台,依稀可以看到窗帘上素雅的碎花。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一米五的简易木床上,身侧温热的触感传来。淡淡的馨香,不稳的气息,强自压抑的窸窣声。
女人,在哭。
谢知言闭上眼睛,多年的处变不惊让他迅速的镇定下来,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只有胸腔剧烈的跳动在深夜里显得如此惊心动魄。
砰,砰砰。
明明前一刻还身处自己英国的庄园,一早交代过身后事,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他的律师团队齐齐震惊的表情。
上百亿的身家悉数捐出,震惊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思绪收回,谢知言在这个逼仄简陋的环境里,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和安心,这是他从二十岁出国掘了第一桶金之后,再也没有过的。
肌肉紧绷的躯体,深夜偷偷哭泣的女人陈安安,老城区的公寓楼单间,无一不在提醒他——这是二十岁的谢知言。
二十岁即将出国的谢知言。
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时间和空间没有带来任何隔阂,好像他所经历过的一生只是前半夜的一场梦。
这个时间点,陈安安应该已经知道他打算出国,他本就没有隐瞒,在他的人生计划中陈安安从来就不是停下脚步的理由,申请资料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论文资料邮件电话全部坦坦荡荡。
不隐瞒并不只是坦诚,更多的是不在意。
所以她才会哭。
谢知言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处境,心思缜密一向是他的优势。身旁的女人呼吸渐渐平缓,终于进入睡眠。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一直到天光大亮,陈安安六点半的闹钟响起。
她在新区的一家广告公司做文员,底薪三千,全勤一百,陈安安怕堵车总是早早起床,怕影响到他动作又会放得很轻,因为他为了赚钱只能晚上熬夜接活儿。
就像现在这样,轻手轻脚的收拾好准备走,会在床前站着看他一下,心情好的时候会摸摸他的脸,然后转身出门。
今天,她看他的时间格外的长,以至于谢知言有些紧张。
等到“咔”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他才猛然发觉,这些有关陈安安的尘封已久的细枝末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谢知言睁开双眼,从床上起身,穿上陈安安在超市打折时九块九抢购的情侣拖鞋,走向卫生间。
两平米大小,仅供最最基本的生活所需,谢知言高大的身躯一进来就塞的满满当当,熟门熟路的拧开马桶侧边的淋浴头,冷水扑面而来。
管道有些老旧,热水上来需要时间,但他没有躲开。
凌晨醒来到现在,谢知言终
2湿哒哒的水汽顺着发根流到眼睛里,眼眶有些发红,指尖的刺痛传来,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新的意识到,重生。
谢知言重生了。
……
“嘀——”
伴随着某种机器重启的声音,谢知言的脑海里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很好宿主,完美融合了系统提取的渣男二十岁的情绪行为,不过这只是个开始。记住,一切任务的前提是不崩人设,评判任务的标准是女主的幸福。”
感受到系统即将装死,谢知言问道,“作为合作伙伴,能否给个忠告?”
“女主的幸福,是指女主渴望得到的幸福。”
简短的说完,咻的一声,系统陷入休眠模式。
这句话乍一听,说了像是没说一般,但谢知言仔细品味了一下,系统为什么要强调幸福的定义。换个思路,只有女主内心真正想要得到的才叫幸福,他自以为的,或者是世人眼中定义的,都不算。
而这种内心真正想要得到的,甚至有可能连女主本人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