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三跪狼狈逃回利州时,吕布造反的消息也传来了。
张嵩使劲咬了一下舌尖,口中渗出血来!
只见他泣泪呕血、悲痛万分地控诉着吕布和陈工。
甚至为了推卸责任,他还将泉江大水的帽子直接扣到吕布头上。
“大王,嵩早在泉江大水半月前,便察觉了不对劲,怀疑敌军或有水攻!”
“然彼时吕布、陈工已有反心,明知如此,却拒不捎信告知大王,为的就是让大王您损兵折将,他好落井下石!”
“嵩被吕、陈二人囚禁,心急如焚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泉江大水倾泻而下!”
“事后吕布欲除我等,令军士持刀屠戮,好在军中有将领仍忠于大王,拼死将我救出,不然……不然……呜呜呜……”
张嵩悲号,抽泣不止。
吴三跪听得又惊又怒,他弯腰扶起张嵩,虎目含泪。
“无妨!孤无非是重回西北,以待东山再起而已!虽兵败,但老天却让孤看到了谁是忠臣,谁是奸佞!”
“若得张爱卿如此良臣,即便是失一凉州,又有何妨?”
吴三跪替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悲痛开口:“此次,仅你一人逃脱吗?”
闻言张嵩再次泪崩,“同袍忠烈,为救我而死,留嵩独活,嵩惭愧啊!”
逃走的自然不止张嵩。
只是他半路上想到,这些知情者回来,他怎么安心甩锅呢?
又怎么塑造自己忠义有加、智勇双全的形象呢?
所以在出了凉州,不再需要“保镖”后,他毫不犹豫地做掉了这些人!
至于吕布和陈工……呵呵!都踏马造反了,即便说出真相,吴三跪他信吗?
与此同时,吕布在凉州造反的消息也传到了江眠的耳朵里。
“选的时机很不错啊!”江眠感叹。
吴三跪兵败如山倒,吕布旋即便拿下了凉州,宣布自己当老大。
“这般果断,绝不是吕布能干的活!身后有能人啊这是!”
江眠两眼一缩,随即下令,撤出西州!
张飞傻了,“撤出西州?这是为啥?俺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就这么撤出去?”
“西州的财都被咱掏光了,还留这儿干嘛?”
“不对啊大王!”张飞皱眉,“俺可不像典韦那样傻,您别想忽悠俺!”
“咱是把西州世家豪族的财抢了,可西州富饶,粮田又多,来年肯定又富起来了!”
“大王你放弃西州,肯定有其他目的!”
江眠眉头一扬,“哟!变聪明了!”
典韦不满,“翼德兄,你凭啥说俺傻?”
张飞无视他,刨根问底地询问。
一旁的贾诩道出了真相。
“西州虽富,但却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从地图上看,西州好巧不巧,刚好夹在龙玉忠、吕布、吴三跪三方中间位置。
拿下西州,江眠就得派出大量军力驻守,以防备三面来敌!
当然,如果作为进攻方,西州三面临敌,具有独到的战略意义——想打谁就打谁!
可问题是,刚刚吞下一大块肉的江眠,接下来肯定是休养生息,消化掉这块肉。
所以现在拿下西州,很可能导致消化不良。
“而放弃西州,吕布将之吞下,与凉州上下接壤,就会像一面盾牌,死死将我等护在身后……”
“哎等等,为啥是吕布?龙玉忠不行吗?益州离西州分明更近啊!”
贾诩含笑,“因为辽河将西州隔开了!”
“一旦司马懿从南发兵,顺着辽河而上,西州将直接被切割出去,他若派兵驻守西州,相当于肉包子打狗。”
典韦还是不明白,“那为啥吕布一定要取西州呢?他会那么好心当咱们挡箭牌?”
江眠、贾诩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
“因为……他穷啊!”
……
数日后,江眠率军退出西州。
此消息一出,众人皆惊。
龙玉忠大惊之余迅速起了心思,要不要趁机将西州拿到手?
可很快他便打消了念头。
理由正如贾诩所预料的一样。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是江眠为吕布准备的肉。
他若染指,吕布肯定先跟他掐架。
到时候,可就便宜了坐山观虎斗的另外两人,得不偿失!
西州,不好下嘴!
好好经营易守难攻的益州不好吗?非要伸手惹一身骚?
“不过,此计甚是大胆,他就不怕京州有失?”龙玉忠皱着眉头。
“底气便这般足吗?”
另一边,当得知江眠退出西州后,吕布顿时有了心思。
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来找了陈工。
陈工看着地图沉思良久,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吕布大惊:“先生何以叹气?”
陈工摇摇头,“既知陷阱,我等却有非进不可之理由,故而叹气!”
“何解?”
陈工指着地图,“若我等南下占领西州,与凉州相连,正巧夹在三方之间,成了东黎王的挡箭牌!”
“这西州,是他故意留给我们的!”
吕布看着地图,惊出一身冷汗,“如此,西州当不可收入囊中!”
“收!必须收!”
吕布不解,“既知是计,为何赴之?”
陈工无奈,“这便是我叹气之缘由!若不得西州,将军何以养活凉州大军?”
凉州地广人稀,环境恶劣,在吕布来之前,各大势力之间连年征战不休。
如今聚在吕布麾下,少说也有个百来万人,军队也有七八万。
养不起啊!
“可以……可以……”
吕布手指四处移,却迟迟无法落下。
东边是晋州和北州,得跨江而去,还得打败东黎王的驻军。
难度系数太大。
往西走,是吴三跪的大本营,而且路途遥远,要打难度也不小。
往北,是草原,是大漠,是胡虏的地盘。
只有往南,是唾手可得的富饶西州!
虽然被江眠铲地皮般搜刮了一遍,但刮的都是世家豪族的血。
人口、土地,这些才是这片土地的战争潜力,才是吕布最需要的资源。
吕布的脸色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那我就得给他当挡箭牌?”
陈工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先收西州,养精蓄锐,增强实力再说!”
“挡箭牌,就当是拿下西州的代价吧!”
吕布无奈,只好忍着恶心吃下了这块肉。
不日,吕布亲率大军,将西州划入麾下。
中原大地的局势,再一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