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江眠将大批锦衣卫散布在京州，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孔参歌功颂德。
就这样，一个个“纯路人”在京州大肆带节奏，孔是电，孔是光，孔是唯一的神话。
那架势，恨不得把孔参的雕像拿回家上香供着！
事实上，不少士子还真是这么做的！
偏偏这样离谱的操作，并没有多少人觉得不妥。
要知道“暴君”离去，新政无法在京州施行，那都是各大家族联合起来的功劳。
孔家，正是这世家之首，而孔家之主孔参，自然是怎么夸都不过分！
久而久之，京州士子无不以孔家为尊，孔参甚至被尊称“孔圣在世”，成了众人的信仰！
可以说，在灵州的地界，江眠的王令，还没孔参的一句话好使。
闹到这个份儿上，灵州几乎算是独立了。
孔参也有了别样心思，要不重新找个主子吧？
找谁？最近的吕布啊！
吕布看了看北州的郭嘉和司马错，又看了看南州的江眠和白起，默默点了支烟。
别闹！你灵州南北蹲着两个大汉呢！我踏马敢伸手，屁股不保！
随后，吴三跪表示鞭长莫及，龙玉忠表示无能为力，但他们会全力支持灵州……精神上。
孔参嘴角一抽，愤然开口。
“一群无胆鼠辈，心气尚不及我等文人半分！”
孔参没多少军事素养，看不出多少门道。
如果他能看一眼地图，就会发现灵州像夹子的空隙，谁来就夹谁，哪个愿意跟势头正盛的江眠碰一碰啊？
择新主无路，孔参只好腆着脸，继续当江眠这个朝廷的礼部尚书。
还好江眠也够意思，没少他的俸禄。
但很快，孔参就不得不亲手将这些俸禄退回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
朝廷迁都云州临江，京州成灵州，江眠带着人也走了。
上头的士子们劲头一过，赫然发现灵州成了“孤岛”！
江眠直接跳过了罢考的灵州，从其余州择优录取人才，官位也给他们留着。
至于灵州士子……呵呵，看着吧！
灵州士子们流连花楼……不对！是寒窗苦读十二载，却没了做官的渠道！
这怎么行？
士子们再次举行了示威游行，但这次江眠并没有惯着他们。
要么接受新政，可以入朝为官，要么这辈子跟仕途无缘！
这时一些脸皮厚的聪明人已经悄然离开灵州，“被迫”接受了新政。
但绝大多数热血上头的读书人还是在顽抗，不少人还来到孔府，希望孔参带领他们再一次夺得胜利。
另一边，孔参也麻了！
要知道他名义上还是礼部尚书，还领着朝廷的俸禄啊！
可现在这么一闹，他哪里还有脸面继续领江眠的钱粮？
灵州士子们的仕途断了，他好意思一个人继续当大官？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于是，孔参“毅然决然”地表示：若新政不除，此生不食江家禄！
此言一出，孔参顿时声名大噪，不少人都赞叹其高风亮节。
孔参有苦难言。
作为天下第一世家，孔家颇有些特殊，它并不像其他世家一样兼并土地，而是靠名声吃饭。
借着名声，不论是龙家还是吴三跪，都得无偿养着孔家。
但现在，孔家不得不把江眠递过的这口饭给吐了。
所以孔参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怎么反对新政，而是怎么不被饿死……
就在这时，一伙神秘人找上了孔家。
自草原“步步为营”之计开始实施，乌勒便开始慌了。
他不顾一切地在各大势力之间寻找同盟，结果到处碰壁。
而就在这时，灵州大乱的消息传来。
十多万士子罢考，在中原人眼中绝对是一件大事了。
发生这种事，往往是国本动摇、国力有损的表现。
而对于乌勒来说，但凡能多给江眠添一丝麻烦，多拖其北上脚步一秒钟，那都是赚！
反正都被各家拒绝了，再来灵州走一遭又何妨？
于是，在锦衣卫的刻意放纵下，胡虏密探悄然来到了灵州孔家。
这天，下人来报，府外有人求见。
正在研墨提笔的孔参手一停，“请！”
见到三名来人，个个身着长衫，举止有度，妥妥的儒家子弟形象。
孔参还以为又是崇拜者，刚要说话，对方却先开口了。
而这一开口，孔参登时目瞪口呆！
“你们竟是胡虏……唔！”
刚要喊出声，一人上前，矫健的身手与白净的外表很是违和。
他一把捂住孔参的嘴巴，利刃架在了脖子上！
“老爷！出什么事了？”
“无事！退下！”
斥退要进门的下人后，孔参脸色顿时一沉。
“诸位来找我，所为何事？”
为首一人笑道：“在下朱宏，见过衍圣公！”
孔参冷哼一声，“胡虏番奴之礼，孔某人受不起！”
“我看你也是中原人，缘何侍奉于番奴之国，自甘堕落，认贼作父？”
朱宏也不恼，“良禽择木而栖！”
孔参哈哈大笑，“被秦王麾下一未及冠小将生擒左贤王，真是好一个良木啊！”
朱宏脸色微沉，“胜败乃兵家常事，衍圣公岂能不知？再者，汝以为我胡虏不会报此深仇大恨吗？”
“不怕告诉你，我胡虏已集结百万雄兵，待凛冬将至，中原疲敝，便自蛮州而下，一扫中原！”
孔参心一惊，“真是如此？”
“自然！”
朱宏高傲地昂起头，丝毫没有心虚。
事实上来之前乌勒也是这么忽悠他的，他自然以为自己说的是真的。
“孔家为天下世家之首，只要我胡虏大军南下之时，孔家号召响应，使秦国内乱，秦王自顾不暇。”
“秦国境内，有我胡虏义士数千，平日里潜伏民间，只要孔家举旗，一呼百应！”
“若成，我胡虏王廷愿世代以孔家为尊，延衍圣公之名，至千秋万代！”
孔参见朱宏说得中气十足，心中顿时没了底气。
他孔家向来是教授圣人之道，哪里知道目前江眠对胡虏已经是全面占优，甚至后者不久后便有生死危机！
见朱宏言之凿凿百万雄兵，又兼胡虏凶名已久，此刻心生畏惧。
不过到底是知道胡虏与中原势不两立，一旦有个意外，他便要名声扫地。
太冒险了！
可看着朱宏三人手中闪亮的匕首，孔参从心了。
“可否容我些时日考虑考虑？”
“可！”
三人对视一眼，缓缓退去，踏着矫健的轻功消失于夜色。
孔参皱着眉头，忍住了大喊的欲望。
而这一切，被暗中潜藏的锦衣卫第五统领——黑虎阿福看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