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好计!好计啊!”
夜里,张嵩看着贾诩的回信,眼中泛着精光。
日子一天天过去,汝城也在一次次的猛烈进攻下摇摇欲坠。
然而吴应鳞到底是吴三跪手下大将,硬是撑过了一波接一波的进攻,汝城屹立不倒。
最重要的是,附近援军在知道秦军围点打援的计划后也学精了,他们暂停了支援汝城,干脆直接进攻秦军大营,借此拖延秦军攻城。
与此同时,当地的一众世家也开始全力支援吴军。
大概是知晓一旦江眠进来,他们别说家财,很可能连命都没了,所以竟一反常态地慷慨大方。
顽固不化的西北,此刻展现了它非同一般的战争潜力,无愧为吴三跪的起家之地。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天,城下的秦军大部队突然撤退。
“秦军退了!秦军退了!”
斥候传来消息,闻言吴应鳞猛得站起身,却不小心勾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秦军已退至七十里外的辰冲,目前没有任何动静!”
听罢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秦军退了……退了好啊!”
吴应鳞只感觉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虽然眼下战况逐渐好转,但面对那凶猛强悍的秦军,吴应鳞乃至满城军士心中都发怵,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就顶进来了。
现在好了,不用担惊受怕了。
然而这时,一贯沉默的张嵩站了出来。
“秦军退却,定是察觉战况逐渐倾斜我军,加之久攻不下,心中生畏,后勤加紧,种种情况之下,秦军此刻必然战力颓弱,士气低迷,我认为,我军应乘胜追击!”
此话一出,吴应鳞和一众将领都打了个激灵,随即连连摇头。
“不妥!万万不可!”
“强秦虽退,依旧是猛虎,不可轻敌!”
人家好不容易走了,你还去招惹,你没事儿吧?!
然而不知为何,竟有一群将领反常地认同张嵩的观点。
“我倒是认为监军大人所言有理。”
“秦军退却,这便是心气有失,如此良机自当把握。”
“是极!我军被压了多时,心中怨气冲天,此刻发泄出来,定然是战力惊人!”
伴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吴应鳞瞳孔骤缩。
这张嵩竟这么快就拉拢了这么多人?!
而面对张嵩的提议,吴应鳞自然极力反对。
“张监军,秦军之强盛你我亲眼所见,再者兵法所言,穷寇莫追,万一这是陷阱呢?”
张嵩冷哼,“若是陷阱,秦军应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如此方能迷惑我等!可秦军撤退有度,败而不散,更有可能是强装镇定,令我等胆怯而错失良机!”
“胡言乱语,万一不察,我军岂不羊入虎口?”
“你也说了只是万一而已!而且你将我军比作羔羊,秦军却是猛虎,这是何意?”
“某……某只是实话实说!”
“好个实话实说,我看你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吴将军,你莫不是秦军细作?”
“你……你血口喷人!”
张嵩冷笑不止,而吴应鳞则气得面红耳赤。
跟文官拼口舌,他很明显不是对手。
“此事就这么定了,集合周边部队,全军出击,奇袭辰冲!”
张嵩一锤定音。
“我不同意!我军绝不可出城!”
“我有王令在此,便是吴应鳞你,也得听我指挥!”
“你!你!”吴应鳞此刻火冒三丈,“你胡搅蛮缠!某打死不出城半步!”
“吴应鳞,我才是监军!”张嵩晃了晃手中的王令。
吴应鳞咬牙,“张嵩,你会后悔的!”
“……”
很快,城内还有近三万可战之兵,又汇集了附近世家私兵,共六万余人,由张嵩指挥,浩浩荡荡朝辰冲杀去。
吴应鳞也跟着去了。
虽然他不同意张嵩的做法,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跟着出城,关键时刻也许还能帮上忙。
很快,吴军趁夜色摸到了辰冲城外。
“很好!秦军防守松懈,我军突袭,定能一战定输赢!给我冲!”
吴应鳞一把拉住他,满脸抓狂,“就这么冲过去?”
“不然呢?”
“你……你就这么无脑冲过去?就没点什么战术谋略吗?”
张嵩大笑:“连你都觉得不可思议,秦军岂不是更难想到?”
“张监军,出城一战某便不说什么了,但突袭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吴应鳞,我才是监军!”
“你!张嵩!你会后悔的!”
张嵩无视他,大吼一声,带着兵马就这么直愣愣地杀了出去,跟在军队后的吴应鳞急得直跺脚。
“这不行!这……这怎么打得过啊!哎呀!这不是胡来吗?”
大军压境,夜色中突然窜出一阵火光。
辰冲仿佛被惊醒,瞬间陷入嘈杂和混乱。
吴应鳞眼睁睁看着,那些守城士兵一个个慌了神似的四处逃窜,还未开打就丢盔弃甲,与以往勇猛的秦军简直派若两人!
紧接着,吴军一鼓作气攻破辰冲,势如破竹杀入城内。
驻守的数万秦军被杀得大败,残肢断臂四处都是,丢盔弃甲的逃兵漫山遍野!
这一幕直接给吴应鳞的cpu烧坏了!
这……这好像不对吧?
大胜!
转瞬之间,辰冲失守。
“等等!停下!有没有活口?我要审问一下,这不对劲!”
吴应鳞着急地找上张嵩,后者冷笑,“活口?秦贼该死,留甚活口?”
张嵩早已下令,但凡秦军,不留活口。
而被压制多日的吴军急需发泄愤怒,自然是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你……”吴应鳞死死压住怒气,“这些秦军士兵似乎与前些日子的秦军大相径庭,我怀疑是假的,用来迷惑我军。”
“哈哈哈哈!将军真会开玩笑!”
张嵩大笑,随手捡起一套盔甲,“如此精良的甲胄,你会把它穿在假士兵身上?”
银灰色的甲胄上,闪烁着耀眼的火光,绚丽夺目。
“这……秦王富裕天下皆知,未尝不可……”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张嵩反唇相讥,“一副这样的甲胄,怎么也要数十甚至上百两银子,几万副就是几百万两!”
“他秦王就是再有钱,也不能把钱当成土吧?他还能出门就挖到金矿不成?”
(江眠:我真的能!)
吴应鳞语塞。
“报!粮仓发现大量粮食,估计有两百万石!”
张嵩大笑,“巨银便罢,还有这么多粮草,吴将军,怎么说?”
吴应鳞面露震惊,但还是执意道:“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莫要轻敌!”
“吴应鳞,我才是监军!”
“你……张嵩!你会后悔的!”
吴应鳞愤然离去。
然而张嵩根本不管这些,随后数日,他带着大军接连取胜,甚至一度追击到靖阳。
这一切被吴应鳞看在眼里,他也终于有些动摇了。
“啊这……难不成是我落伍了吗?现在年轻人打仗,都是这个样子的?”
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带兵能力产生了深深地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