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峡。
吴起抬头望着高耸险峻的关隘,感慨万千。
“世上竟有这般险关,天地造化啊!”
除此之外,泠包和邓闲两人也令吴起焦头烂额。
若是同等条件下,吴起敢说自己能完爆他俩。
可对方偏偏占据了乌龙峡这般地利,打死固守不出,像极了一只乌龟。
吴起发动了好几次进攻,即便以魏武卒的精锐,亦是无功而返。
然而不止吴起难受,负责防守的泠包和邓闲同样难受。
秦军攻势从未削弱,每一次进攻,乌龙峡便处在摇摇欲坠之中。
一个月内,战损兵员已不下三万,这个数甚至比进攻的秦军还要多。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秦军那种投石车。
这些笨重的投石车直接被装载在船只上,克服了它移动不便的缺点。
现在峡内水道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投石车战船,每一艘都是移动炮台。
说起来,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与秦军作战了。
但每次遭遇,对方就会掏出一些新东西,战术也不同往日,愈发先进新颖。
强大的军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强大还能不断学习进步的军队!
“我们粮食不多了,朝廷还没有消息吗?”
邓闲愁容满面。
半个月前他就向朝廷求粮了,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泠包叹了口气,“陛下举重兵与秦王决战,军队数量足有二十万,耗粮巨大,只怕没有多余的给我们了。”
益州再富,也经不起接连大战的消耗,如今已经开始显露疲态了。
“报!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声音,泠包和邓闲却面无表情,毕竟这段时间都快听烦了。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何事?”
“将……将军,益州……益州没了!”
两人怒目圆睁,“你在这儿说什么胡话?”
来人战战兢兢,哆嗦着开口,“将军,是真的!陛下与秦王大战于赤壁,大败而归!”
“蜀京将士纷纷叛乱,将陛下生擒献于秦王!益州已经没了!”
泠包和邓闲瞳孔巨震,噔噔往后退了几步,扶着桌角才撑着没倒下。
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败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这才几天,十天都不到吧?哪怕是二十万头猪,也不能这么快就砍完了吧?
很快,从益州传来的一道又一道消息,迅速弥漫开来。
这对于乌龙峡的将士们,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不久前还说得好好的,他们只要扼守住这里,陛下就能拿下秦王,力挽狂澜。
结果他们坚持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家被偷了!
他们的家小可还在后头呢!
于是,大批将士竟不顾军令卸甲归去。
邓闲还有意阻止,泠包拦住他,“事已至此,让他们走吧!”
邓闲愣了一下,随即瘫坐在地,摇头叹息。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啊……”
偏偏这时,吴起发起了进攻。
数百艘战船载着投石车,朝乌龙峡关隘蜂拥而至。
此刻的乌龙峡,仅剩不到五百人,其他人全都跑了。
“我们还要守吗?”
有人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恐惧和期望。
泠包望着不远处的秦军战船,脸色晦暗,摆了摆手,“将要塞门阀打开吧!”
不知为何,当说出这话时,泠包感觉突然卸下了重担,身心无比轻松。
余下将士也齐齐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泠包。
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邓闲上前拍着老友的肩膀安慰道,“大势所趋,非战之罪啊!”
很快,吴起率军兵不血刃进入乌龙峡。
与此同时,剑门关也得知了益州失守的消息。
张刃询问战败的原因。
“雾江河流湍急,敌军欲以铁索连舟渡江,彼时正是东风……”
“那当以火攻,必可破敌!”张刃拍板。
士兵看了看他,尴尬地开口,“陛下……陛下就是这么做的。”
“陛下先假意投降,将十艘装满柴草火油的小艇假装成使者队伍,借东风之势火烧敌军战船。”
“既然如此,怎还会战败?”
张刃和刘瑰讶异,都这样了,不是应该打胜仗吗?
“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后来才发现敌船上的秦军都是稻草人,就在这时,风向突然变了……”
待将战报说完,张刃和刘瑰都沉默了。
“将计就计,火烧连营,而且还能准确判断出天时风向之变,这……”
本来他们还想吐槽龙玉忠,手持重兵却这么快就败,跟个废物似的。
现在他们才理解,龙玉忠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
连此时此刻聆听战报的他们都中计了,更何况身为当局者的龙玉忠?
“败得不冤啊!”
张刃摇头叹息。
次日,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剑门关,无数将士叫嚷着要回家。
张刃也未曾阻止他们,将大门打开,是走是留,全凭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