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希望上帝能稍微怜悯一下他已经足够可怜的小女孩。”suze苦着一张脸,想要双手合十做个祈祷的动作,拉扯到了伤口让她尖叫一声,“要命——vermouth,可以轻一点吗?我以为我们好歹是同事而不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看你这么虔诚,不是帮你一把,让你早点去见见上帝吗?”
vermouth悠悠地说道。
事实上,拉扯到伤口全是她咎由自取,vermouth发誓自己甚至没有碰到suze。
“愿天堂没有vermouth。”suze小声说道,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更别有icpo和fbi——我见一次揍一次。”
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suze一定会拒绝去看。不用去想也知道,浑身上下都包裹着绷带和纱布,勉强还有幸进行有氧呼吸的部分也是到处都是淤青。好在她的脸上只是擦伤,这表示红方也舍不得这么张脸就被毁掉。
理所当然的,她选择性忘记了对方按着她的头往墙上砸的场景。
“难得看你这么狼狈。”
vermouth见她安分下来了,才慢悠悠地说道,重新拿起纱布和药水给她进行更换。皮开肉绽的伤口看得她触目惊心,也难怪maraschino横抱着昏迷的suze回到这里时脸色极其阴沉,vermouth都以为她的下一个动作会是拿枪指着护士把suze救活。
“是啊,难得,真是见鬼了,fbi连克隆人都能研发出来——我们可以做出什么让自己失去痛觉的药剂吗?不然太不公平了。”
suze忿忿不平地抱怨道。没有血肉,至死方休,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或许可以问问maraschino?”vermouth轻笑,“也许她有这个能力。如果不是把你送进了医疗室后她也没撑住昏迷了过去,我还以为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suze怔住,抿了抿唇,五味杂陈。
“小猫咪?”vermouth见她没说话,叫了一声。
“嗯?”
“你好像要哭了。”
vermouth带着笑意的声音让suze下意识地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干涩,一点水分都没有。这让她转头怒视着vermouth,对方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只是为了调节气氛。
“这么好的甜心,你们羡慕不来。”suze轻哼一声,一笔带过了这个话题,“不过,也许我能收获一个还算长的假期?毕竟我现在是个二级伤患。”说着,她配合地倒在了沙发上,一副如果不给一年的假期就起不来的模样。
vermouth在她面前竖起三个手指。
“闭嘴。”suze想也没想,顺带闭上眼睛。
“最多三个月,宝贝。”vermouth说出事实,“只要你能下地走路,你就会被安排任务,我以为你已经认清楚了组织的运行机制。”
操。她的假期。
suze绝望地叹了口气,睁开眼,有些认命地坐直了身子。
“用这么重的伤势来换假期可一点不划算,对吗?”vermouth含笑看着suze,微微眯眼,目光凌厉,“maraschino上交的任务总结我看过了,只有提前泄密才有可能造成你们现在的结果。怎么回事?从接到任务到出发你们只用了四十八小时。”
suze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头搁在上面,苦着脸,抓着抱枕的手指紧了紧,“我也想知道——别告诉我是高层出叛徒了。就算是bourbon和rum我也不会手软。”
“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vermouth有些惊诧。
“谁?”suze有气无力地回复,脑袋里过了一遍刚刚提到的人,“你说bourbon?”
“经常见到你们两个一起。”
见鬼,什么经常。suze在心里说道,耸了耸肩,“关系好和第一个怀疑他这并不冲突,就像我也能在发现他是叛徒时第一个干掉他——更何况,你这是污蔑。我和bourbon仅限于见了面可以微笑着打招呼,不会用枪口冲着对方晃一晃的关系。”
听上去友好极了。vermouth想道。
“可惜你暂时并没有这个机会干掉他。”vermouth陪着suze惋惜道,“他们并不知道这次任务详情。不如想想你们是不是在过程中泄密了,哪怕是无意间。”
“哈,那就只可能是我睡觉说梦话被rye听见了。”
suze将抱枕放到一边,盘起双腿,一只手托着下巴佯装思索着,连她自己都被这个猜测逗笑了,过于荒谬。但她看向vermouth时,却发现对方正严肃地看着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你信了?认真的?”
“不是没可能。”
suze摆了摆手,“我就随口一说。我和maraschino睡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她说过我有说梦话的习惯。我们不如把目光放在一些有实际意义的推测上:比如你可以猜猜看是不是fbi请了一个占卜师,对方用塔罗牌算出了我和maraschino要夜袭fbi——”
听上去更不靠谱了。vermouth选择脑袋放空,不去听suze可能性不超过一位数的猜测。
打断suze长篇阔论的是她的手机铃声。鉴于自己是不能移动的伤员,而手机在茶几的另一边,suze眨了眨眼,可怜巴巴地望着vermouth。理解到对方意思的vermouth回了神,看在这个来电打断了对方侃侃而谈的份上,她不介意乐于助人。
“你什么时候能存存电话?”vermouth看了看上面的一长串数字,顺口问道。
“如果你们希望我的手机掉在任务现场被别人捡到时能够找到你们的联系方式的话。”suze轻哼一声,她认为自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看到来电号码,她轻挑眉稍——好吧,这个她的确不记得,至少不是那几个骨干,“哪位?”
“suze——”
低沉的呼唤让suze表情僵了僵。
她准备好了冲着maraschino示弱然后撒娇,准备好了对着gin胡乱抱怨一通然后挂断电话,甚至准备好了前言不搭后语堵回bourbon所有试图嘲讽的句子,唯独没想到来电的人会是rye——没错,一个她以为自己不回去不见面就不会有联系的人。
不过她心情不错,这意味着她乐意活跃气氛。
“下午好,rye。如果你是因为泄密而向我自首,那这会是我养伤期间最有效的良药,从死刑改成无期也不是不可能。”
vermouth在一旁,前面一句话还让她因为八卦的心思有兴趣听下去,后面的话就让她再一次选择脑袋放空——怎么能有人拿起电话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说话不经过脑子。
“你在说什么?”
那头rye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是说——下午好,就这样。”suze顿了顿,有些无趣。不得不说,rye在这方面并没有幽默细胞,和bourbon差远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日本?”
这句话让suze轻挑眉稍,考虑了两秒才确认对方真的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日本——她很想说休息期间工作勿扰,尤其是对于一个伤患者,这很不礼貌。想着,她还是没问出口,反倒是将手机夹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间,伸手从桌上勾过来一颗糖扔在嘴里。
“怎么,你这是想我了?”
哇——哦——,suze看见vermouth的口型是这么说的。
“日本这边事情比较多,你最好回来一下。”
比较多,最好回来,每个词suze都不喜欢,加在一起就更不喜欢了。
“休假期间,拒绝工作交流。如果再让我美好的假期蒙上工作的阴影,我现在就挂电话。”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有回复,转移了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问得不错。这个有意义的问题让suze坐直了身子,面不改色说道,“病入膏肓,生不如死。”
电话被挂断了。
真是见鬼——suze看了看已经被没有声音的电话,又看了看在一旁快要笑出来的vermouth,瞪大了眼睛。过了两秒,她微笑着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操。拉黑了。”
跨过太平洋的另一头,rye坐在街边的咖啡厅里,看着手机上已经结束的通话,神色复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希望回到打这个电话之前,然后直接把手机扔掉。
从拨打这个电话,到说出日本事情多,一系列的行为没有一项称得上“正常”。他本想问问suze的伤势,可被icpo和fbi围攻能有多好的结果?他认为自己的话太没有意义。
对方第一句话就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对方的语气过于玩笑,他甚至不可能这么迅速作出反应——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堪称卧底以来最烂的反应。rye更应该顺着她的玩笑接下去再巧妙的转移话题,而不是直白的询问。可suze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是他想太多。
直到他问出对方伤势怎么样了,他原本想问的话。
rye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越界了,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好到可以关心的类型。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意识到这一点时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好在suze过于夸张和戏剧的形容让他有理由挂断电话。
这次的通话实在太糟糕了。rye这么想着,他甚至不知道接着打下去会说些什么更加不合适的话。
有些事情的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二十五六岁的人明白自己行为失常的原因是什么。这反而让rye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应对。自从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他的手就没有松开过,一直紧握成拳。
rye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黑咖啡里倒映出的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要随时记得自己的身份啊。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