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归熟悉,每一次走通风口maraschino都不可避免让自己看起来脏兮兮的。攀岩着墙壁卸下了通风口的挡板,又弯腰穿过满是灰尘的通道,她的衣服看上去和十几天没洗没什么区别。这时候就要感谢她不需要走下水道,那会更狼狈。
maraschino看着通风口的外面,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她确认这就是他们约定好的休息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在烟囱下燃烧着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卸下了通风口的挡板,她灵活地钻了出来。
不同于的休息室装横简洁,这个休息室里除了必备的沙发、茶几和壁炉,还有庞大的书架立在两侧,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柜前还有办公桌,一点不像是办公用的地方。
她拉开办公椅,躲进了桌下狭小的空间。
渐渐地,她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让她的呼吸声能够保持在一个几乎不可闻的程度,恰好就被壁炉中燃烧着的木柴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过去。整个房间又恢复到了她来时的模样,安安静静。
平静也没有持续很久,门很快就被推开。
一进门,空气中的那一点清香就让gin的目光凝固了一下,几乎在瞬间他就锁定了房间唯一可以藏身的办公桌,没说话。
他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嘴边。他看起来兴趣并不是很大,也还是吸了一口,烟雾飘散在房间里。浓烈的烟味很快掩盖过了房间里极淡的香味。
gin走到书桌前,身子朝着书桌倾斜,让桌面边缘刚好可以支撑住他的胯骨。
躲在桌下的maraschino听见了脚步声,没有动作。说来奇怪,香烟的牌子很多,唯独她能够从烟辨认出来人,也只能辨认出这是gin。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人在桌下,双眼直视着地面。另一个人靠在书桌上,手指间夹着长长的香烟,若有所思。他们都像是看不见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周身的每一寸空气又布满了对方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山本建三才姗姗来迟。而gin已经有些不耐烦,从他翻来覆去抽烟的动作越来越快可以看出。指针早就过了八点三十,他觉得需要好好告诉下组织成员时间概念有多重要。
“山本,我们约的是八点半。”
gin平静地说道,即使不耐烦他也鲜少直白地表达,他的情绪极其罕见。
“抱歉,抱歉,宴会上的事情有点多。”山本建三看起来毫无歉意,“也没过几分钟就别这么计较了。”
“东西。”gin选择单刀直入。maraschino已经感觉到他的伯/莱/塔蓄势待发。
山本建三眼皮一跳,又迅速调整,脸上堆砌着笑容,“东西还没拿到,俄罗斯那边的接线人要进嘴巴不肯松口。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很快他们就会双手奉上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面前除了一张冷漠的脸还有黑黝黝的枪口。
他第一反应是想要责骂安保人员,居然有人能带枪进来。然后他又反应过来,这可是gin。他的背后可是组织,运作了半个多世纪的组织。
“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你已经超出期限。”gin的手在板机上来回摩擦。
“不——你不能杀我!”山本的声音变得尖锐了些,“他们可不是那么好联系上的人,就这样毁掉自己搭上的线可不是组织的形式风格。”有理有据,斩钉截铁。
maraschino眨了眨眼。原来组织里还有这样天真的人,她第一时间想到。
不过,提到俄罗斯,她回想起刚刚在车上接到的电话。下意识之间,她告诉对方自己在俄罗斯的库尔曼斯克。几乎不需要猜测太多,她都能料到杰克会飞过去——她能冷漠地做出这个判断。她思索着要不然自己也跑一趟,让杰克去帮忙把东西拿出来。
杰克的身手不逊色于她,在他们组织行动频繁之前,红方死盯着抓捕的人就是杰克。
至于意外——不得不说,很有可能。但maraschino只是想了一秒就把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她的思绪从来不会被这些影响,组织利益的最大化才是她的判断标准。
子弹出膛的声音在消音/器的遮盖下也让同样在房间里的maraschino清晰听到,她听见男人的闷哼。直到过了几分钟,一切重归于寂,她才悄悄钻了出来。
“你不该抹香水。”gin早就料到她的出现,指责道。
“那你也该换下烟的品牌。”
maraschino回敬一句。她凑上前去,看见山本建三已经倒在了地上。她凑过去,蹲了下来,把手指放在对方鼻下探了探,才起身。
“正中脑门,他不会活着。”
gin看见她的动作,说道。
“没有检查的习惯,你迟早会栽在这个上面。”
maraschino把他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谨慎的gin在这方面又过于自信,甚至从不去记死去的人的名字。这会引来很多麻烦,她想。
她从来学不会怎么说话。gin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这没办法,组织里的人都不太会说话。
“你先离开酒店,我来处理剩下的事。”
maraschino对他说道。vermouth那边都很安静,看起来没什么人过来。她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让把不在场证明的时间调整好,因为地下室是一定会烧掉的。
gin收起枪,准备离开。
他的衣服后摆被抓住,回头,看见maraschino正伸手抓着,于是他挑眉。
“回去换衣服。”maraschino轻轻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该开枪,我有休息室,我应该动手。你的袖口上会有火/药残留,被检查出了不好解释。”
“你做好善后就不会。”gin无所谓地说道。
“行吧。”maraschino松开手。
她又反应过来,补上一句“东西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应该明天会飞一趟俄罗斯。”随即又觉得不对,她没必要给gin汇报行踪,他又不是她的上司。
俄罗斯?
这个地点让gin的脸色在反应过两秒后就阴沉了下来,眼神阴冷。谁让他不久前才听到了这个地点,车里电话后的另一个人也许还在俄罗斯的库尔曼斯科将自己包裹成粽子呆在雪地里等待冰块的融化——光是听起来他就已经想要把这块冰放在火炉上了。
“组织不用你去。”
gin的声音过于强硬,以至于maraschino一扬眉:
“我没到要让你来给我下达指令的地步。杰克现在就在俄罗斯,那位大人会很乐意让他当一个替罪羊。”她极度厌恶被管制的感觉,不管是谁。
“不行。”
他骤然看过来,眼神死死盯着maraschino。
这算什么?maraschino过于困惑,但她依然面无表情。就是这样的神态总能让gin极其暴躁,于是他上前两步,伸手朝着maraschino抓过来。maraschino脸色一沉,她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个用力翻到了桌子后面,和前面过于阴森的男人拉开距离。
她看上去情绪也不太高。
“非要打,回组织训练室。”
maraschino沉声说道。
明明这个男人刚刚都打算走了。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算完全完成,现在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处理,而他宁可在这里跟她浪费时间?maraschino觉得有些头疼,同时又分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心两用让她觉得有些疲惫,更是不理解gin。
利用,算计,她不知道这样的态度为什么还会让gin不悦。
“非要去俄罗斯?”
gin的眼神更加冷,他完完全全曲解了maraschino的意思。
“就这么想见杰克?”
这话成功让maraschino的理智全线崩盘。她平时懒得有情绪波动,但不是真的不会怒,而这个男人就非要在她的雷区跳跃——gin说出这话,更让她觉得不可理喻。
“是,我他妈想让他帮忙背锅,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