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让bourbon面不改色地关上自己电脑的页面，公安厅的联络页面一闪而过，然后跳到了国际新闻版块。这就是熟能生巧——bourbon至少做过几十次这样的动作才能变得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然后他起身走去开门，同时思考又是什么事让对面的人专程跑来敲门。
只能是suze，其实bourbon很想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没有听见。
他打开门，看见正在等待的suze低头玩着手机。有点奇怪——bourbon冒出这个念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suze。对方没穿酒店供给的拖鞋，一身打扮也更像是对外面的气温有所观察然后搭配的衣服，这足以说明她想要出门。
“吃饭吗？”看见门开了，suze礼貌地关上手机，问道。
“你想做什么？”bourbon眯起眼。
“吃饭啊——你不需要吃饭？”suze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是啊，听起来就像你前两天都不需要吃饭一样。”bourbon自然地说道，组织的人一般除了任务需要都是各有各的空间，“你惹事了？”
这大概就是同事之间多多少少有一些基本的了解。suze这么感慨着，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一点小事，最近有人重金悬赏我。我有点害怕，只能出门找个伙伴陪着一起，不然被认出来了这次的任务就会只剩下你一个了。”
多好的事啊。bourbon面无表情地想着，重复了一遍，“悬赏？”
不应该是红方的人，suze的大名随时都在悬赏榜上挂着，没必要多此一举。对于bourbon的质疑，suze把手机刷到悬赏消息页面，上面熟悉的名字让bourbon在心里感谢出这个钱的人。然后他往下一看，竟然还真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不怪他孤陋寡闻，一般来说这都是匿名。
“杰克？”bourbon困惑地说道，“他一直很低调。”
“你为什么会说一个常年在通缉榜上名字没下去过的人低调？”suze更加困惑。
bourbon顿了顿，难怪，杰克基本没来过日本。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对于国际上的事知道一些，但这些不来日本的人他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研究，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但并不平凡。
“跟你相比。”于是，bourbon转移话题。
这话说的——跟她相比，大半的人都算得上低调。suze耸了耸肩，杰克为什么这么做？她当然知道，恐怕就是飞蛾扑火后发现自己又被耍了，咽不下这口气。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足够杰克跑到伦敦然后发现没有人了。
话都这么说了，bourbon很难直接把门关上，直接原因是suze已经一只腿迈进了大门，这证明他没理由拒绝。对此，bourbon只能进门披上外套，换上运动鞋，带上鸭舌帽准备出门。
“你真是对组织的资金一点不留情。”
“你说这话就像是gin说我每次行动动作太大一样。”
suze坐在餐厅里，听见bourbon的指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见过bourbon和vermouth出去吃饭，都是挑的最高级的餐厅点最贵的菜，而刚刚bourbon也熟练的点了菜单上最昂贵的菜品。不得不说，suze认为组织惯坏了这群成年人们，她顶多拿钱出去旅游——顶多。
“所以，”bourbon看着菜端上来，喝了一口柠檬水，“赤井秀一来找你了吗？”
“没有。”suze单手撑头，“他如果来了，你会听见大动静。我总不可能和赤井秀一面对面坐在书桌前谈心吧？”想了想，她补充，“也可能fbi并没有那么闲，或者我高估了他对组织的执着。”
赤井秀一对组织的执着。bourbon想到这里，嗤笑一声，“他看起来比我们更像组织的人。”
他厌恶对方在灰色地带行走。更厌恶因此而付出的代价——赤井秀一，他明明可以——
bourbon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可以在家里看着赤井秀一的名字露出阴森地笑，却不能在这里将情绪表达的过于明显，他知道suze的察言观色能力。降谷零可以对赤井憎恨至极，bourbon却只能对这个点到为止，哪怕大家都知道scotch和bourbon关系很好。
“你可以直接点名，他看起来比我们更像gin。”suze没发现什么端倪，耸了耸肩，“我只能用多样化来解释。组织需要人性化，显然，我和maraschino——”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接上，“或者我和vermouth，就担当了活跃气氛的存在。”
bourbon轻挑眉稍。这是个全球笑话，没人会把suze，或者maraschino，和人性联系在一起，或者后面只能跟一个泯灭。
“我只希望你不要带入私人情感。”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气氛一下有些沉。
suze面不改色，微笑道，“什么情感？我想，如果是憎恨，那你也需要提醒自己。”
她可以在maraschino面前迷茫，也可以在睡前脑海里闪过千万种思绪，在别的组织成员面前她也依然是她最初的模样。只是她切牛排的手紧了紧，刀具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另外，maraschino和vermouth也来纽约了。”suze将牛排放入嘴里，咽下后说道，“如果你再含沙射影，我可不保证被欺负了的女孩会不会到同伴面前哭诉。”
谁能欺负她啊。bourbon心里冷哼一声，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她们来干什么？组织准备在纽约开派对？”
“不知道。”suze看了看手机，将maraschino后面跟着的目的轻描淡写化解成了不知道三个字。
“搭档之间需要情报共享。”bourbon的笑容有些阴鸷。
“搭档——”suze重复这两个字，“我以为你把vermouth的秘密主义学了个彻底。亲爱的，我对情报这两个有些过度敏感，你是这两年第二个找我这样明目张胆套情报的人。”
第二个。这个数字让bourbon心里一动，他不动声色，“上一个呢？”
“死了。”
他们的对话在suze最后轻轻的两个字里结束，她把牛排塞进嘴里像是要防止自己再说些什么。吃完饭去洗手的路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抿嘴唇，喉中滚动出一声冷笑。然后她转身，面不改色地回到bourbon身边，与之前无异。
要情报的是rye，被赤井秀一杀死，也被她杀死。活下来的只有赤井秀一。
回到酒店房门口，suze的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bourbon看见她没动作，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
suze转头扬起笑容，摆了摆手。她从包里拿出房卡，刷开锁之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背后的bourbon看不见suze阴沉下来的眼神，而suze在踏进门的时候就侧身关上了房门，bourbon的视线完完全全被suze和房门遮挡。
“好久不见。”她转身，挺拔高大的身影近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fbi搜查官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别人房间，按照隐私法令我能不能把你告上法庭被判个一年两年？”
对方像是听见开门声，或者是看见她后，就踱步而来，又停留在了几个脚步之外。suze仰头，靠在房门上，放松身体，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还是来了，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回到fbi的赤井当真少了几分阴鸷——正义使者，suze百无聊赖地想着。
“你——”赤井的声音顿了顿，又不知道怎么继续。
他进门就发现了女性护肤用品还有衣物，这不能是“安室透”的房间。只是，和安室透一同前来的人必然不是会让他心生欢喜的人，赤井已经做好随时通知fbi过来支援。可推门而进的人笑得自然，她看起来舒适极了，像是刚在夜里散步回来。
和谁散步？赤井没有去深想。
“很意外？”suze冲着他扬了扬下巴，“觉得我应该灰头土脸地藏在日本吗？毕竟我上次杀害了——”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赤井几乎一个迈步冲到她面前，一只手握成拳头打在suze背后的房门上。长发的赤井表情阴鸷，从来平静的眼里有怒火在燃烧。赤井在心里迫切地试图阻止suze说出一些话，有的话说出来，情况又会有质的改变。
suze的确没有继续说了。她只是笑，伸出手搭在赤井的肩膀，“你生气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赤井肩部紧绷的肌肉。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好像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suze的一字一句都是在柴油上空等待燃烧的火柴，下一秒就能点燃整片大火，将里面的所有人燃烧成灰烬，包括赤井，包括她自己。
“你来做什么？”赤井紧抿着唇，硬生生扯开话题。
“旅游。”suze凑近了些，“你知道的，我曾经说过可以和bourbon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的伤好多了，总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她重读正常两个字，像是在给他们都强调些什么，“你呢？”
她反问，赤井沉默。他有事想要找bourbon，要找披着bourbon的皮的另一个人，但这不可能告诉suze。
suze也不在意，如果能得到答案那对方也不是赤井秀一了。于是她抬头注视着赤井，距离太近，她被封锁住全部退路，可她的目光都在对方眼里。suze看见了赤井眼里的自己，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你是来找bourbon的吗？”
她笑得乖巧，指间藏着的银针寒冷得彻底。
“别这样说，赤井，我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