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ze之前就说过,她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过普通的日子,但没想到这份体验能这么真实——具体点,她指的是坚持不懈的追求者和永不凋零的玫瑰。这她从未想过,就像组织的人只会看见白玫瑰落在地上被流淌的鲜血染红。
“你从哪里学来的方法?”
suze叹了口气,她把又一朵玫瑰插在咖啡机旁的花瓶里,问道。
“无师自通。”赤井的表情很难让人看不出得意,他的位置已经从窗边移动到了吧台,而suze并没有冷着眼让他挪一挪位置,这是非常好的进展。
“是啊,说起来就像一个正常人不会把追女孩和玫瑰联系在一起一样。”suze沉默了一下,然后真诚地说道,“少看点社交媒体上别人的爱情故事,送玫瑰,说真的,有些老套——还是说你们fbi一直保持着上个世纪的考古作风?”
“我以为这对你挺有用的,从成效来看。”赤井看上去有些困惑。
显然,他把自己的进展归功于了他的玫瑰。
“你以为是什么让你能坐在这里——”
suze揉了揉眉心,显然不会是因为玫瑰。事实上,如果不是赤井,换个人给她这样日复一日地送玫瑰,她会在咖啡厅门口立个牌子,让对方禁止入内。考古系的作风加上并且没什么意义,老套又毫无亮点的方式只会让人觉得不耐烦加上审美疲惫。
“是什么?”赤井故意问道。
她好像表现得过于友善,以至于有的人得寸进尺。suze礼貌地微笑,“是我的仁慈。”
赤井看上去有些遗憾,没能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他用手背支撑着自己的下巴,胳膊放在吧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suze。这样近距离又没有任何负担的注视,他很久没有过了。suze依旧是她之前死去时的年龄,是她停留在赤井记忆里的年龄,就像她从未离开过。
“你能别用这种缅怀一样的眼神看我吗?”suze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这次轮到我提出疑惑——这个世界的组织这么闲吗?你就每天从早上十点在咖啡厅坐到下午六点?”
“你和maraschino也经常休假。”赤井避重就轻地说道。
“那是在‘rye’出现之前。”suze轻哼一声,“之后我就没再休息过,也许这笔账也该算在你头上?”
赤井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选择转移话题,“这个组织少了很多人,要往上爬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和琴酒共事比和你要稍微——”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因为他看见suze似笑非笑的模样,“轻松一些。我是说,他的警惕性比你差点。”
suze不置可否,“你是第一个说他不够警惕的人,被他揪出来的老鼠可能会给fbi举报你被敌人迷惑了心智。”但显然,这个回答比批评她刻薄又暴怒要好很多,“你应该有一半以上组织的卧底名单,还有一些成员的真实身份,我要是你,会直接捣毁组织。”
她一直把赤井又一次从头再来的行为称为闲得没事。
“总有变故。”赤井实事求是,“比如你们。我也不能保证他们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变。”
“是啊,你总能说出一堆道理。”suze故意用挖苦的口气说道,看见赤井张嘴想要狡辩——或者解释——的模样又耸了耸肩,“别紧张。我只想说,剿灭组织的时候可千万别放过那位大人,把已经驯化又忠心耿耿的部下抛弃的上司,总觉得还有些不爽。”
她的语气很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吧台,她记得半夜被吵醒浑身冰冷的感觉。
言重了——说不上浑身冰冷,因为她能猜到那位大人的计划,但理解和不记仇是两回事。
“那你告诉我那位大人的名字,我立刻把这件事情标红加粗。”赤井试探性地发问。其实这已经不再是会让他们神经紧绷的话题了,但提到这些情报类问题他依然会心虚。毕竟他是个优秀的情报员,被对方用各种讽刺的语气称赞过的情报员。
suze困惑地看过去,“我们原本的世界里,组织能够做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们还没抓住那位大人?”
赤井有些尴尬地选择闭嘴,这也是为什么组织依旧在欧洲苟延残喘而不是彻底被剿灭的原因,用词微妙就在那位大人依然下落不明上。只是那位大人失去了这些得力助手,他早已无法掀起什么风浪,也算是实现了剿灭组织的目的。
“哈,我还以为那位被幸运眷顾的小朋友会带领你们彻底清扫这些阳光下的阴影。”suze觉得有些新奇,毕竟,那位总是带来案件的小学生——或者高中生——也被叫做银色子弹,“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位大人的名字,但他应该不会存在于这里。”
毕竟这里没有她,没有她的父亲,那位大人也不会是和他们世界一样的经历与走向。
赤井看了看她,suze看上去很轻松,不像是遮掩什么,而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重要的。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就从门口出去。”suze指了指外面的街道,笑容甜蜜又阴险,“把你的职业病收敛一些。”
赤井立刻收回自己的眼神。他想,他需要习惯suze已经不带任何会因为利益纠纷而涉及算计的眼神和话语。她不再属于组织,他们的感情不需要混杂进一些灰色的东西。
风铃摇曳的声音穿过微风,suze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门口。
她想关门。
说真的,她没法不对工藤新一有偏见,不管是哪个时期的他。抛开组织涉及到的纠纷不提,她几乎肯定对方的出现就说明不久后自己平平无奇的小店会发生命案——她近乎麻木地想道。一个拥有自己小店的店主应该有自由决定什么时候营业,什么时候闭店。
“你好,我想要一杯拿铁——新一你呢?”小兰转头问身后的人,看见新一正在打量店内布置后伸手在对方腰上掐了一下,“新——一——”
“啊,抱歉抱歉,我要一杯美式就好。”新一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摆手道。
suze公事公办地操作着机器,余光看见刚刚还撑着脸和她闲聊的赤井这时候动作自然地遮住了自己的侧脸,让两个初中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要她说,如果她是赤井,就会在知道这小孩是什么时候被组织盯上之后,告诫对方别做一些事。
但赤井看上去并没有这个打算,甚至做好了之后会和对方见面的打算,这时候遮掩自己的外貌特征。可能是害怕蝴蝶效应,suze猜测着。
“这时候我们最好一直聊天。”将新一和小兰的咖啡做好,suze冲着赤井说道,“可能过十几分钟就会发生命案,而我需要提前做好不在场证明。”
赤井对此无法反驳,他也见识到了有的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你能猜到是谁会动手吗?”
“不能。”suze干脆地说道,“我又不是心理揣摩大师。这是你们fbi应该做的事。”
“我现在是组织的rye。”赤井纠正道。
有点意思。suze挑了挑眉,饶有兴趣,“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组织的身份认同感这么高了?”她还以为卧底都极其唾弃自己的身份。
赤井其实觉得他的狡辩跟身份认同没什么关系。但他看了suze很久,想起卧底身份还没有暴露时内心的百转千回,张了张嘴——
一根食指竖在他面前。
suze冲着他晃了晃手指,“如果你是想要抒发一些对过去的怀念或者是以前的情感,我建议你别说话。人要向前看,况且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因为过去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不太好的画面,那可太多了。知道两个人过去磕磕绊绊的赤井理智地选择没有继续说话,转移了话题,“我也不可能多做什么,组织不喜欢善事。”
“是啊。”suze对此深表赞同,“组织就喜欢你每天闲得没事跟咖啡店老板搭讪?”
“我并不算是浪费时间。”赤井坦白道,“组织需要的报告我也可以交上去——这就像你所说的,知道一些成员秘密的便利。”
尖锐的尖叫声让suze头疼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看向人群聚集的方向,刚刚坐在赤井座位一个过道间隔,带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趴在桌上,毫无声息。这个人还被她怀疑是不是赤井试图联络的线人。但愿凶手不要傻到在咖啡杯里投毒,suze想到。
“需要从后门逃跑吗?正在使用虚假身份的赤井先生?”suze懒懒地看向赤井。
“逃跑了还怎么帮你做不在场证明?”赤井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像是见惯了死亡,没有分散注意力去已经没有声息的受害者身上。
suze有些怔住,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看见还是初中生的工藤新一有条不紊维护店里的秩序,又看见警官接到报案来到店里,还是之前那个她见过的目暮十三。感谢咖啡杯里的残渣没有检测出毒物,suze松了口气,她可不想作为制造咖啡的人被扣上嫌疑人的帽子。
“咳,苏小姐,很抱歉又是在这样的场合碰见你——”目暮警官看上去也有些尴尬,可能这间店的地理位置不太吉利,他想,才会连着出现两起案件,“可以问问你之前的不在场证明吗?”
“我一直在吧台后面。警官,如果需要监控,我很乐意配合。”suze爽快地说道。人在不需要遮掩身份时就有种难以名状的理直气壮,至少她再也不会心虚了,“我一直在和我男朋友聊天,他之前坐在那位不幸死去的女士旁边的位置,我有些不高兴,他才过来哄我的。”
她笑得灿烂,赤井挑眉,毫不意外收到高木警官和目暮警官怀疑的眼神。
suze绝对是在坑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