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门口和纪志琥告别,在三楼和许沐徐说再见。
到了家,开了客厅的灯,轻轻吐了一口气。 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就先去洗漱。 今天魏老师还额外布置了四道同类型题目,苏木之不喜欢赶作业,秉持着“把事情做好总比收拾烂摊子容易”的原则,决定先写完再睡觉。 卧室里是深蓝色的星空壁纸,一些星月、恒星、宇航员的墙壁贴纸。原木置物架上还放着一台星空投影仪,那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书桌上很整齐,上方书架堆着各式各样的航模和折纸,废纸娄里还有一些被揉成团的失败的折纸。 苏木之不常在晚上学习,一般在晚自习把作业完成,回到家就直接洗洗睡了。 “虽然有点辛苦”,可是当苏木之想了想许沐徐一脸的花痴样,还是拿出草稿纸开始了他的运算。 那天晚上,17栋二单元的3楼和5楼的灯亮到很晚。到了一点左右,才一前一后地熄了灯。 为什么不直接看出来答案呢? ——因为苏木之和许沐徐也只是两个小小的普通人。他们从稚嫩的初中生成长起来,他们在迢迢的道上遇到了很多的困难。 算错了需要推倒重来,不懂的定理还要静下心来思考,看不出的突破口要一遍又一遍地寻找…… 《剑魂》里唱“山外还有山比山高,半山腰,一声惊雷摇晃树梢”。 世界很公平,因为世界很大,所以渺小的人们看不到尽头,所以每一个人都有着平等的权利去拥有“远方”和热忱。 在班上的排后者眼里,他们太聪明,世界不公平。可是在用俯视世界的角度,却没有什么可以称呼为“笨”的。 “乞丐不会嫉妒百万富翁,却会嫉妒比他收入高的乞丐”。从这个角度看,任何的“嫉妒”和“自评”、“他评”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他评”上伤心的人,便是把快乐的权利交到了他人手里。 …… 第二天早上,闹钟在六点二十五响起。 天还有些乌蒙蒙的,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是寒意。 “困死了”。 头发乱了,可能是因为睡得晚的原因,洗漱时还看到一缕呆毛。 用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配上面包,作为今天的早餐。 冰箱里的面包不多了,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得去甜品店买一点,不然明天早上就只能吃路边摊了,那得早起,说不定还会迟到。 六点四十,拿上书包、系上围巾,就急急地出了门。 一路出了小区门口,也没看到许沐徐。 ——“她今天出门好早啊”。 就背着书包,快快地走到学校,在那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天色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进了班,才六点五十,不见许沐徐。 七点了,仍不见许沐徐。 七点零五,归丰来了,她的座位还是空空的。 “这家伙,迟到了,估计今天要被罚站了”,不怎么认真地看着书本最后的单词页,“不知道她会不会被骂”。 归丰给今天迟到的同学家长一一打了电话。 七点二十,许沐徐姗姗来迟。背着书包,气喘吁吁,短发还乱乱的。看归丰一眼,放下书包,就拿起英语书,自觉地站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那天迟到的,还有常客路晋和刘清涵。路晋是不在乎,常常见他拿着早点袋大摇大摆地走进满是读书声的十一班。而刘清涵,虽然是英语课代表,但是对她来说,不服管、叛逆、与同学八卦才是更重要的事。 许沐徐去后排的时候,他们俩已经习惯性地站在了后面。 苏木之有一点担心。 他知道许沐徐一直在努力地做到最好,她聪明、冷静,可是一遇到路晋,就变得很迟钝。 在路晋的面前,她交出了自己快乐的主动权。上次餐馆一哭,虽然好了。 可是路晋却没有践行“别爱我,没结果”,而是去实践那句“我们做朋友吧”。 他会在下课的时候,问许沐徐题目。打断了许沐徐的“奋笔疾书”,也似乎让许沐徐“如坐针毡”。 在苏木之的眼里,他对路晋有一些厌倦。有时候,甚至觉得,路晋将他的负面情绪传递给了许沐徐。 你相信吗?这世间的爱和不爱都是守恒的,就连感情和伤心都是一刻不停地传递着。 不要和一个伤心的人待在一起,因为他的伤口要愈合,需要对方去感同身受那些难过。 除非,除非你有好多好多的爱,你无怨无悔,你相信那个人会好起来。否则,到时候溃不成军的人又多了一个,忧郁的草木又冷了一些。 …… 早读课下课,许沐徐回到座位上。很困似的,倒头就睡。 昨天晚上,一定也熬夜了吧。 …… 下午自习到晚课开始有一个小时的晚饭时间。 等到五点半,去食堂吃好饭。走回到教室,就见许沐徐“漫不经意”地往路晋的课桌里塞了一瓶牛奶。 在门口没有动,苏木之愣了一下。 “——这个家伙”。 等到许沐徐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坐下,他才走进去。班上这个时候,人还是很少,一些在写作业,一些在吃一些饭后的水果,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与许沐徐对视了一眼。片刻,她把眼神收回去了,看自己的书。 “书反了”。 苏木之从她身边穿行过去,淡淡地说道。 “哦”。 她没抬头,苏木之没回头。 坐下来,口袋里的,是两个绿色发卡,原木系列,简约、鹿角状。 有一首歌这样唱:“迷失森林的小鹿,会不会遇见女巫,故事拉开序幕”,是那样的故事,是那样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去书店买的,为了许沐徐。 昨晚她在黑板抄题目的时候,几次停下粉笔,把右边的刘海抚到耳朵上,因为挡着眼睛。 现在它们静静地躺在校服口袋里,躺在苏木之的一点点落寞里。 那一天,对于这个世界是平常的一天,对于十一班是平常的一天。许沐徐和纪志琥、苏木之一起上了物理培优,纪志琥依旧地大大咧咧。 不知道什么在变化,可是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等到苏木之到了家、完成了物理培优课的作业,时钟指向一点二十。 可是,当他躺在床上,感受到的却不是困意,而是清醒。 校服口袋里的发卡没有动,还在口袋里,他不想去拿。 “许沐徐为什么要给他牛奶?”“他们今天早上还一起罚站了。”
翻来覆去。 “早知道我也迟到就好了”。 翻来覆去。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作业写完了吗?”
“她明天会不会又迟到?”
…… 第二天早上,许沐徐没有迟到。 迟到的是苏木之。 不过他不用罚站,因为他一觉睡过了早读课。样归丰的电话响了5通,苏木之“充耳不闻”,等到他早读课下课一到班上,就被样归丰叫过去训了一顿。 老杨不年轻了,电话打不通,还一度以为学生出了什么事。 “老师,我就是昨晚睡太晚了。您不用担心,下次我会注意的。昨天手机调成了震动,所以没听到,下次不会了。”
苏木之一脸乖巧,样归丰倒拿他没辙。叮嘱再三,放他从办公室出去。 ——“应该早起一点的”,叹了口气,“不至于错过早读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