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墨西赶到时,沈鸢正孤零零地坐在路边花坛边上,带水的眸子茫然地四处张望,顾墨西远远看到,心都化了一大截,迫不及待地想要穿过人流、穿过马路去拥抱她。
其实在顾墨西看不到的地方,沈鸢才吃完了一个煎饼果子。
“滴滴滴.....”顾墨西把车开到路边,示意沈鸢上车。
沈鸢一时还没察觉到是顾墨西,觉得是哪个没素质的司机在这瞎按喇叭。
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那张英俊冷峻的帅脸,正隔着车窗冷冷地盯着沈鸢。
沈鸢挪动伤脚一步一踉跄地走到顾墨西车上,下意识地想开后座的门,拉了拉,没拉动,只得悻悻地又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上车后,两个人相视无言,狭小的车厢气氛尴尬无比。
“我没奸夫!”
“你脚怎么回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墨西淡淡扫了一眼沈鸢,一脸心虚的神情,她不提这个话茬,都已经忘了这会儿事了,“你还敢提奸夫这两个字?”
沈鸢明显听出顾墨西嘴里的奸夫两个字是从鼻腔内发出的,轻哼了下,“你还不高兴,我还没喊冤呐,要不是你突然冒出的奸夫,我脚至于这样.....”
沈鸢虽然故意放低了声音,但是顾墨西还是一字一句都听到了。
一记急刹,要不是有安全带的作用,沈鸢都怀疑自己要被甩出去了,“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顾墨西突然在路边停下,黑眸紧紧盯着沈鸢,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沈鸢在顾墨西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说清楚了。
“那个车牌号是多少?”顾墨西凉凉地问道。
“啊?”沈鸢转了转眸子,“我没记。”
“再说那个也算是我的责任,的确是在变灯之后还继续过马路的。再说,对方也给了五百......”沈鸢声音越说越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给顾墨西听。
“蠢笨如猪!”顾墨西无奈地看了看头快要低到座位上的沈鸢,像犯了大错不敢见人。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
“责任与否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的,有监控,交警会判断。”
“笨!”顾墨西一边指责沈鸢,一边小心地捞起沈鸢的伤腿,裤子上有明显的磨损痕迹还带着斑驳的血迹,顾墨西盯着沈鸢皱眉的样子,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疼,你轻点。”沈鸢娇娇弱弱的声音在顾墨西耳畔厮磨。
顾墨西不由得减轻了力度,废了好半天劲才终于掀起裤子的一角,看到膝盖处红肿,还渗着血丝的伤口,满眼心疼,“除了这处,还有哪儿?”
沈鸢本来无故受伤就满肚子委屈,受伤处还时不时传来阵阵钻心的痛楚,现在又被顾墨西训了一路,语气严厉,全是指责,内心的不满和悲愤又涌上心头。
“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沈鸢试着用力把那个受伤的腿从顾墨西手中挣扎出来。
顾墨西紧紧攥住不放,又把裤子往膝盖上方面掀起了几分,露出了膝盖周围更严重的伤口。
白皙的皮肤上两处创伤口明显,伤口周围都是青青紫紫的,顾墨西望着蜷缩在座椅上的沈鸢,一言不发。
良久,才重新启动车子。
沈鸢看顾莫西离开后,想将裤子重新放下,被厉声吓止,“你要想伤口再留流血,就这么做。”
沈鸢委屈地打量了下顾墨西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敢忤逆顾墨西的决定。
车载空调冷气很足,光着腿虽然伤口不会再次被扯痛,但是在冷空气的包围下,周围的肌肤都冷得起鸡皮疙瘩了。
沈鸢想开口让顾墨西调高点温度,但是侧身看到一身正装的顾墨西自动消音了。
这样的温度沈鸢不适应,可却是顾墨西认为的最佳温度。
按照顾墨西来时的车速,回家左右也就二三十分钟,还能忍忍。
沈鸢试图看看窗外景色转移转移注意力,这样可能就不会觉得太冷,车外景观与早上来时根本不同,眼尖的沈鸢甚至还发现这不仅不是回家的路,还与回家的方向截然不同。
“顾墨西,你走错了,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赶紧重新导航,越走越偏了。”
沈鸢提醒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顾墨西,以为他开车次数太少了,又太认真,一时没认清路,走错了。
顾墨西沿着东南方向继续行驶着,沈鸢有些急了,想去拉拉顾墨西,谁承想,一个左转弯,沈鸢本来拉顾墨西肩膀的手就碰到了下面部位,霎时间,沈鸢整个脸通红,头窝在底下不敢抬头看顾墨西。
顾墨西淡淡瞥了一眼装死的沈鸢,眉毛轻佻,脸色正常地说道,“手还不放开。”
刚刚在那一刹那,顾墨西也动情了。她不想让沈鸢看到自己如此差的定力,所以才强装镇定,努力克制那颗躁动的心。
鬼知道,做这些他做了多大的努力,握着方向盘的手心突然都出汗了。
“顾墨西,走错了......”
“这不是回御景花园的方向,你要实在不认识路的话,可以导航。”
沈鸢说完,顾墨西就用刚刚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盯着沈鸢,“笨蛋,没走错,去医院。”
“你都伤成这样了,不去医院处理一下。”
想到那个满是消毒水的地方,沈鸢下意识地抗拒,跟顾墨西打着商量,“别瞎浪费功夫。”
“这伤也就看着严重、唬人,伤口创伤大,其实没伤到里面骨头。我是当事人,我还不知道嘛。”
“回去用碘酒消消毒简单包扎一下就又继续是一条好汉。”
“不行,我不信你的,我听医生的。”顾墨西目视前方道路,连余光都没扫沈鸢一眼。
“哼...”沈鸢背着顾墨西做着鬼脸,这法西斯!
什么都要听他的。
“这医药费我不出...”沈鸢想起昨晚那顿郁闷的晚饭,深怕顾墨西又再次算计她。
本来几十元可以解决的事情,非得搞个成百上千的。
“我没钱。”沈鸢对上顾墨西的眼神,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墨西盯着瞧了一会儿,把车载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吹风方向换了一下,沈鸢的那条受伤的腿顿时感到好多了,一点都不冷了。
“笨蛋。”
“我出。”
“这是工伤,身为你的老板有义务对你的人生健康安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