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本章标题是哪部电视剧的梗?)
“皙子,你觉得当今世界各立宪国中,哪一国最富强?”叶开一上来就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八一小≥说≧网w≤ww.
杨度低头想了想,逐条分析道:“英国称雄世界二百年,现如强弩之末,颓势已露。法国开大革命先河,但内政纷扰,至今动荡不已。而俄国虽为世界最大国,立宪刚行,与我大清不相上下,也不足法,真要说起来最富强国,应该是东洋对岸的美国。”
杨度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基本和叶开的认知差不多,十九世纪末,美国在经济上已经居于世界第一,并且遥遥领先整个欧洲,只不过受困于门罗主义,扩张的爪牙迟迟无法伸向全世界。
“这么说美国最值得我国效仿?”叶开追问。
“非也,美国虽强,却不适合中国,美国是迁徙国,开国一百余年,并无君主统治,实行的是共和制,而我中国帝王统治两千年,忠君奉主已深入骨髓,美国那一套是万万学不来。”作为铁杆的君主立宪派,杨度依然坚持他的主张,到死也坚持只有立宪皇帝才能救中国,这才有了他怂恿袁世凯称帝的荒唐闹剧。
“皙子倒是和海外的孙文针锋相对啊。”叶开哑然失笑,“那我大清立宪当效仿哪一国呢?”
“自然应该效仿君主立宪政体的国家,欧洲各国从前也都有君主皇帝,国力并不如我大清,然而一旦纷纷立宪后,变君决为公决,变一人决为万人决,自此列强并起,称雄世界,前有英法,后有八国中的意大利,比利时,日本等弹丸小国,由此可见,立宪才能变救危济世,这与我大清的国情正好吻合,学习欧日最合适。”
杨度回答道,他是君主立宪的铁杆信奉者,这个信仰一辈子没改变,再者国人最喜好以史为鉴,在当时列强中清一色的几乎都是君主国,所以君主立宪在当时极有市场,而孙中山鼓吹的共和论却备受冷落。
叶开点了一下头,没有过多插话,继续问道:“但本官还有一个疑问,现世界各国宪政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没爹没妈的共和,内无君主,诸如你刚才说的美国,另一种是有爹有妈的君宪,诸如英德日意比云云,但这君宪国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君主掌大权,诸如日本的天皇,德国的德皇,法律虽由国会制定,但须君主裁决,这内阁也是君主任命的,此为‘爹’。另一种是君主无实权,诸如英国的女王,万事由国会公议,君主不可过问,手里面半点权力都没有,此为“妈”。皙子你说,我大清立宪,是要学日本的‘爹’呢还是学英国的‘妈’?”
叶开这个比喻倒是很贴切,杨度听得也是很稀奇,他这话到等于变相再问,君宪,君宪,是君主立宪呢,还是立宪君主呢?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制度,属于一条藤上的双生花。
杨度想了想回答道:“在下考察西洋各国宪政,与中国国情大抵相当者,只有两国,非德即日,良公你看德国为欧洲最强国,日本为亚洲最强国,此两国均为后起之秀,德意志统一不过三十年,日本维新也是三十年,而短短三十年就能变弱为强,可见立宪的实君才是强国之根本,现在我大清立宪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只有效仿德日,才能免于沦为鱼肉之国。”
“皙子的想法倒和我一模一样啊。”
叶开听到了他最想听的话。
君主立宪只有英国这一家,而在当时,立宪君主却是包含了德国,日本,意大利,比利时,挪威,瑞典等等一大堆国家,而且,英法已经被德国压的爬不起来,德国称雄欧6,德皇威廉甚至骄傲的宣称德国应统治世界,阳光下的土地应该重新瓜分,而就在三十年前,所谓的德意志还是由三百多个城邦组成松散邦联,甚至根本没有德国这个称谓。
哪一种更“优越”似乎一目了然,换句话说,对于一个弱国,君主立宪是一剂慢性汤药,而立宪君主却是颗效救心丸。
杨度一番高谈阔论说的确极具诱惑力,起码给任何一个普通人说了都能引起一大堆共鸣,国人的弱国心态需要的就是这种政治强心剂。
“皙子可知,同样是君宪国,德日为何会在短短几十年迅崛起,而英国扎根几百年了却不断走下坡路?”
叶开再次抛出了一个颇具难度的问题,而这次后者却“嘶”了一声,一时组织不上来语言。
“这.....”
“依本官看,就是两个字,统一。”
叶开没有再等下去,微笑着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统,集中也,一,全部也,普鲁士一统德国,日本“尊王攘夷”,就是统一,故德日虽立宪,却是行统一集权之实,而英国也立宪,却是行分权让权之实,为何有此差异,都是因为国情不同,英国殖民地广布世界,须集思广益,权分于下,才能行有效之统治,而德日国小民寡,唯有集权,才能毕其功于一役,富强国家,此为集中力量办大事也。”
叶开的观点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德日的君宪是以法律的形式集权,英国的君宪是以法律的形式分权。
任何制度只有和国情很匹配,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叶开很清楚这一点,或者说任何政治家都清楚这一点,唯一不清楚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广大民众,当今世界,有多少政权死在了“民主”了,被美国兜售的那一套民主毒药彻底霍霍了。
“当今我中华名义上虽未为一国,实则四分五裂,东北被日俄瓜分,蒙疆被俄人蚕食,西藏被英国窥探,云广受困于法人,山东被德国侵占,青海回汉冲突不断,而东南各省又离心离德,俨然一个个独立王国,内有动乱,外有革命党煽风点火,中国要立宪必须集权于上,若内耗外捣,焉能富强?”
要把中国拖出历史泥潭最实际的方法,就是借助皇帝这个精神图章,把权力慢慢集中到中央朝廷上来,然后由政府主导一系列改革,当然,这些改革必须由浅到深,逐步过渡,而不是那些咨议员口中天天吵吵的什么分权,什么“开国会”,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对于那些人,叶开只想送他们六个字:假,大,空。蠢,笨,傻。
“皙子,不知本官的解释你可否赞同?”
“良公所言,倒是....颇为新鲜,不过,在下听了受益良多...”
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叶开的这一套都要更实际,这也是杨度这些理想派思考不多的,当然这些理论也只有站在后世,才能一点点掘出来,叶开不过是捡现成的桃子。
当然,权力更不能让革命党拿了,理由自然跟上面讲的一样,况且这样做的后果叶开见识过,事实俱在,这也是杨度注定看不到的。
“良公说这些不会是白白探讨立宪吧?”杨度反应过来,目光看着叶开,似乎话里有话,“有什么话良公还是直说吧。”
“皙子真懂我心啊。”
叶开哈哈一笑,也不故作隐瞒,坦白道:“不瞒皙子,本官之所以出任宪政编修馆的总理大臣,就是为了主持法律工作,立宪先要立法,而这立法自然要仰仗皙子这个法律大家。”
说着,叶开就从袖子中掏出一页薄纸,摊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本官要立的第一部法。”
杨度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几个小字让他瞬间挪不开眼了。
“游行集会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