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春花看到黎青鸾走进屋内。
黎青鸾挑眉:“沈沧澜是你故意放进来的?”
春花立刻装傻:“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人暂时没有危害,可却连你也查不清他的来历。”黎青鸾道,“线索断在了真正的沈沧澜消失的时候,能搜查到他的踪迹吗?”
春花摇摇头:“属下没有查到。”
“沈沧澜下落不明。如今的沈沧澜也算是破绽百出,武安侯府那边怎么没有任何动静。”黎青鸾沉吟,“或许只是还没表现出来,盯紧武安侯府。”
“是。”春花道,“可这沈沧澜并没有害您的想法,而且他身份不明,若是不留在身边看顾着,不更是危险吗?”
黎青鸾听闻此言,倒是细想了想,突觉春花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你才故意将他放进来?”
“属下有罪。”春花吐了吐舌头,随即她压低声音:“还有,您瞧不出来这沈沧澜的意图吗?”
“意图?”黎青鸾蹙眉。
“他好像很喜欢您啊。”春花状似玩笑。
“沈露安可是他亲姐姐。”黎青鸾对于春花的话微讶。
春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家陛下竟是个对感情无比迟钝的人,表现的这么明显,她过去怎么没有发现?
看着春花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黎青鸾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春花立刻摇头,“可您不是沈露安,他也不是沈沧澜。”
这句话却不知为何让黎青鸾一怔,好像有什么她忽略的东西在游走,可她怎么也抓不住。
“春花,紫微星重现的预言是国师说的对吗?”黎青鸾突然道。
春花点点头,师父留下预言之后,四国皆是蠢蠢欲动,徒增了不少杀戮,可她现如今仍是不知道师父为何会有如此预言。
“紫微星指的是我?”黎青鸾眯起眼睛。
“是。”春花道。
“那我重生至北元的事是不是有除国师以及策龙卫之外的人也知道了?”
“您是说……”春花灵光一闪,“如今的沈沧澜?”
“八九不离十。”黎青鸾道,“若是为着沈露安而来,没道理之前没有任何踪迹,为何偏偏就在我重生至沈露安身上之后,沈沧澜下落不明,却有人代替他出现在了我身边。”
“不知他为何,不过你说得对,应当把他留在身边,而后慢慢查,以免他节外生枝。”黎青鸾道,“还有长松那儿,入学的机会已经拿到,今晚你就下山,务必让长松在擎苍日之前通过比试进入擎苍书院。”
“可若是把长松带上山,秦家主那儿不可能毫无动静。”春花想起了秦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在乎的东西,秦还征自然也不例外,秦家那儿我去牵制。”黎青鸾眼中幽光一闪而过。
“属下遵命!”春花拱手,心底默默为霁王殿下点了柱香,这陛下身边可是群草环绕,任重而道远。
她自然想不到,她心里那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陛下竟是已经对谢霁主动出击了。
———
夜色之中,松柏楼仍旧是灯火通明,许是白昼里的日光太过扎眼,让黑暗一览无余,那些人更习惯在夜里谈笑风生,好像借此能掩盖他们所有的罪行。
“大人,您喝解酒茶。”长松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推了下去,而后站起身。
喝得醉醺醺的人大着舌头道:“我不喝茶,我喝酒,我要你亲口喂给我。”
看着眼前这人干瘪的脸,长松面不改色,似是对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您喝醉了,喝完解酒茶就好了。”
这人却是笑嘻嘻地把同样干瘦的手搭上了长松垂在身边的手:“都知道你跟秦家主关系不简单,秦家主能做的我能做到,她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要不要试试?”这般说着,他挤眉弄眼地暗示长松。
长松淡淡瞥他一眼,这人只觉背脊发冷,可却没在意,依旧紧紧握着长松的手。
长松依旧是轻轻地拨开他的手,十分温柔,温柔得这人都以为长松会顺从自己,嘴都咧开了老大一条缝。
却只听长松轻声道:“大人,家主若是得知您这般不尊重她,会有什么后果?”
这人看见长松冷冷的眼神,却不知为何想起来秦还征漫不经心的笑容,明明不过是个女子,混得却比男人都风生水起。
这人心里一寒,收回半空中的手,可嘴里却止不住骂骂咧咧:“不过一个破玩意儿罢了,秦家主玩腻你了你就什么也不是。”
长松听了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不是,离了秦还征他什么也不是。
他强忍着怒气和悲哀出了雅间,瞬间从灯火通明的雅间进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在黑暗中攥紧了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我还以为是老鼠呢。”女子的声音蓦地在黑暗中响起。
他抬眼,这不就是那位沈小姐身边的侍女?
长松第一时间就把她推进了最近的一个雅间,眉目有些惊慌:“没人瞧见你吧?”
“怎么?和我们联手,还这般胆小?”春花撑着下巴,笑得肆意。
“秦还征今日来松柏楼。”长松眉目间的惊慌没有因为春花的调笑而削减分毫。
“你担心我?”春花挑眉。
“自然,我们既然联手,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松道。
“那我就彻底放心了。”春花直起身,“你没有坏心思。”
他被她的直言惊得愣住了。
“放心吧,秦还征来不了的,或者说她近些日子都抽不出身来了。”
长松对上春花自信的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
“走吧,上山。”春花微笑。
长松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恍惚,因为他好像看到了黑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光从中照了进来。
“好。”他应道,“上山。”
可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门。
春花和长松对视一眼,眼中俱是警惕。
陛下既然去拖住秦家主了,那来的自然就不是秦家主,那还能有谁来到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