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三份奏折
演法观的大门在封闭两日后重新开启。
作为江西龙虎山最古老的道观,演法观一直是张天师和道法大师闭关演算天象之处。龙虎山一脉的弟子都知道,演法观闭门一般都是天象发生变数时,天师才会入内闭关。两位大师在历经七月十五之夜凤凰涅槃天象后,便进入观内,直到两日后的清晨,才从演法观走出。
张天师神情萎靡,却是面带笑容道:“开庆元年(1259),蒙古大汗忽必烈曾经派人到龙虎山,向我询问天下大事,当时我也推算过一遍天象,结果是二十年后天下归一,胜算方是北方帝星。没想到前日之夜会出现凤凰涅槃之象,看来这赵家江山得到上天庇护,时来运转啊。”
道法大师微微点头道:“数月前新帝登基,我观天象后,便动身赴京,亲眼观测新帝面相,印证了我对于我朝帝星命数已变的猜测。从今日之演算结果看,胜负已经存有变数,那北方帝星不再是一星独秀,似乎还是我朝帝星稍占上风。”
“呵呵,正是。我只为我教,不似大哥心怀大宋天下。”
道法笑道:“所以你能成为正一教的本代天师,而大哥我却凡心未断,惭愧啊。”
张天师也笑道:“还有十多年,天下大事便可见分晓。大哥有自己的信仰,何来惭愧之说。”
七月下旬,临安的天气依旧炎热,但我早已习惯了后世南方的酷暑,尽管没有空调电扇,倒也不觉得有多么难过。
谢道清和全玖左选右挑,终于从所定的十多名秀女中为我确定了四名嫔妃,这四名少女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学识女工均是上上之选。我也不想逆背谢道清的好意,抽了个空隙时日见了见四位美女,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四人中唯一让我多看了两眼的是一名叫做王秋儿的女子,倒不是此女有何特别之处,而是其名和方灵当日在灵隐寺所救的少女之名完全一样。
我任由谢道清,全玖做主,准备在八月十五中秋节时将这四名秀女封为“春夏秋冬”四夫人。
历史上的宋度宗的确有春夏秋冬四位嫔妃,而且颇得其信任,赵禥一度将朝中公文交给王秋儿等四人批示。只是我并不记得这段历史。
近段时间以来,我批示奏折所化的时间逐步减少,一来是因为朝中各部渐渐走上正轨,二来也是全玖适应了私人助理这个职务。
今晚的奏折只有三份是全玖没有写出建议的。
第一份奏折是刑部新任员外郎(宋朝六部官职,相当于今天公安部副司长)宋承祖所奏,金华通判邢方卓于二日前突然失踪。
“这怎么可能?”
我仔细看了下去。
宋承祖的两员得力干将侯强和易长江率人日夜监视邢方卓,就在前天夜里,邢方卓竟然在两人眼皮下不见了踪影,侯易二人均是经验丰富之人,况且所带衙役也都是来自京城刑部,按理说那邢方卓是不会察觉的,而且即使其有所察觉,他也不可能逃脱两人的监控。现场勘探的结果表明了,邢方卓是突然失踪,其住所任何东西都没有挪动的迹象,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我知道邢方卓不谙武功,要在武艺高强的刑部衙役监视下独自逃走的确是不现实的,除非有外力协助。如果排除刑部衙役作为内应的可能性,那么就一定是武功远在侯易之上的高人作为外力才有此可能。
看来同盟会中藏龙卧虎啊。
另外,对于知府事任一松的调查已经结束,任一松没有任何贪污的迹象,其人将政务均是交给了邢方卓,自己整日沉浸在戏曲中,连邢方卓失踪还是易长江去报告后他才得知的。根据律法,当是严重的渎职罪,请陛下指示。
唉,我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朝中官吏,十有九贪,剩下的那一个还犯有渎职罪。”
“官家莫急,这都是陈年旧账,现在的朝中局势已经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了。”全玖劝慰道。
“恩,玖儿说的不错。”
我拿起硬笔,在奏折上写道,邢方卓一事彻查到底,任一松就地秘密抓捕,押解进京,交刑部审问后按律法处置。另着吏部立即派人前往金华,暂行知府事务。
第二份奏折是陆秀夫所上。
据臣探自北方消息,蒙古中书省日前作出决定,将中书行省制延续到各地行政区域,原有的建制取消,重新经界,设立省,州(府),县衙三级机制。臣曾经听陛下所言,以省制取代我朝各路,眼下蒙古已经开始,臣建议我朝也立即启动此项变革。
“这行省制不就是换个名称吗?”全玖问道。
“这可不然,行省制主要为朝廷收权,兼替地方分留权力,不是换个名字这么简单的。”我解释道。我记忆中蒙古行省制是在忽必烈统一中国后实施的,怎么会提前了?
第三份奏折还是来自刑部,是刑部转呈的临安知府事潜说友的奏折,事关当朝太师贾似道和礼部尚书马廷鸾。
“咦,这贾似道有又何劣迹让人抓住了?马廷鸾也牵扯进去了?”
贾府官家贾宣之子贾芸在赌场与一商人发生口角,双方随即发生斗殴,贾芸等将那商人打残,那商人自是无法咽下这口气,便将贾芸告上了官府。
不就是一件简单的民事纠纷吗,这还要上奏于朕?
我继续看了下去。
潜说友根据我朝律法,按公开斗殴之罪量刑,双方判监七日,贾芸额外负担对方医药费。然双方均是不服,那商人自持是朝中马廷鸾大人之亲眷,也不卖帐,一纸诉状直接告到了刑部。贾芸没想到那商人竟然明知其为贾府之人,还敢继续向上申诉,也将其反告至刑部。而潜说友坚持此事只是地方治安案件,认为刑部不必介入,刑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便转呈皇上。
“屁大点事也要上奏。这个陈宗礼,胆子越来越小了。”我有些恼怒道。
全玖笑道:“官家,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是吗,玖儿,说来听听。”
“说小呢,就是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一个姓贾的和一个姓马的因赌博引起纠纷,进而到斗殴,双方不服,继续上告。说大呢,就是朝廷两大重臣贾大人与马大人之争了。”
“不会吧,这点小事还牵涉这么广?”
“正是,官家,贾,马二人分别代表当今朝中两大势力,虽然贾家独大,但马家有太后背景,也不可小视。”
我笑笑,赞许道:“玖儿,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官家,您这是故意考玖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