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阳拍了拍周建军的肩膀:“我能害你?”
周建军下意识摇头。“这不就对了。”
“可是,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儿。”
“正常,不过以后你会感谢我的,”韩景阳指了指面前有百年树龄的大榆树:“再说了,这么大一棵树,砍了多可惜?卖钱才能卖几个钱?还不如利用起来,嗯,回头盖庙塑像的时候我在编个神话故事,这样也方便你们搞景区建设。”
周建军点头。确实,砍掉没坏处,但也没好处。可要是利用起来,好处却不少。身为一个合格的村长,周建军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周建军就重重点头:“老弟,既然要做,那就做好点,把这块推平,围绕这棵树盖一个大大的院子,就像崂山那棵山茶树那样的,院子外围再种上树木花草。”
韩景阳点头:“这个构想再好不过,到时候我找专业人士帮忙设计,顺带着布下风水局,一步到位,如果真灵验,嘿嘿,你们东坡村可就占大便宜了,名声传出去之后,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能养得起至少十家农家乐。”
周建军眼睛越发明亮:“一步到位,一定要一步到位,不但要吸引游客,还要想办法留住游客,更要把我们的口碑传出去,让我们东坡村成为远近著名的旅游村。”
韩景阳有句话没说。什么话?这老太太得显灵。如果老太太不显灵,效果就要大打折扣,毕竟国人的信仰最为务实,哪怕是迷信也一样,不能给我带来好处,谁信你?这种没什么风景的农村小景点,要是不够灵验,那就只能凭借营销手段吸引游客。不过,韩景阳感觉这老太太应该识趣。毕竟这老太太也是开了灵智的,和朝天观差不多。虽然不知道黄建勇或者黄建勇的长辈是怎么做到的,但效果却毋庸置疑,朝天观和这个老太太是实打实的神灵。神而灵,谓之神灵。不灵?韩景阳自然有办法让她灵起来。离开大榆树。韩景阳跟着周建军视察过水库边的施工进程,一边看一边点头:“速度真快,老周,你们东坡村的执行力没得说,照这个进度,年底就能完工。”
周建军眉开眼笑:“那当然,我早就看明白了,搞乡村旅游,一定要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喝汤,先出头的只要别乱搞就能尝到红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红利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果犹犹豫豫地观望,等观望差不多再下手,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捡点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尤其我们这种没多少旅游资源的乡村,更是如此。”
韩景阳竖起大拇指:“难怪东坡村能在附近脱颖而出,你这个村长确实有魄力。”
韩景阳和相识的村民们寒暄一阵,中午又在工地上蹭了一顿大锅饭,这才离开,抄近路溜进西坡村。跟热火朝天朝气蓬勃的东坡村相比,西坡村简直就像一个死村,村子里静悄悄的,虽有人烟却看不到什么人影,充斥着诡异的氛围。偶尔碰到一两个行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韩景阳三人。其中大部分行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穿着打扮甚至气质都很不一样。更别说自身气场和内在的气息。韩景阳抬眼一扫就看穿了这些人的底细,要么是玄学从业者,要么是精通拳脚的好手,几乎没有普通人。都是奔着黄建勇的宝藏来的?施小雅和刘静也感觉不到不妙,紧紧跟在韩景阳左右两侧,右手就放在刀柄上,随时可以拔刀迎战。韩景阳倒是不怕。这群土鸡瓦狗都破不了他的防御,一齐上都无所谓。何况这些人绝对不是一伙儿,也会相互忌惮和提防。只能说乱。太乱了。啥样的人都有。甚至听到两个说粤语的年轻女人。三人溜达到黄建勇的老宅时,更被一群人肆无忌惮地围观,甚至有个留着两撇鲇鱼须的猥琐男朝施小雅和刘静吹口哨。施小雅毫不犹豫地回了一根中指。韩景阳则看都没看这些杂鱼一眼,而是仔细打量黄建勇的宅子。怎么说呢。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一片狼藉。宅子原本就破旧,被黄建勇自己炸了一回后,被白思行、张志阳那些人翻了个底朝天,连地基都挖了一遍,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破砖碎瓦,更到处都是坑洼,再加上前几天下过雨,坑洼加积水让黄建勇的老宅变成一片沼泽地。外来人的加入,更使得这一片沼泽地变成黄泥塘子,根本没办法下脚。韩景阳也没有尝试着进去,而是在外围转了一圈,四处瞅了瞅。外围,一群外来人死死盯着韩景阳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韩景阳走到哪儿,他们的目光跟到哪儿,韩景阳的目光移到哪儿,他们的目光也移到哪儿,很显然都没发现什么线索,期望着从韩景阳这个新来者身上能够发现蛛丝马迹。韩景阳看完,依然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就走,直奔朝天观。朝天观大门紧闭。韩景阳敲门,片刻后才有人问了一句:“谁啊?”
“开门。”
“你是谁啊?”
“黄建设,是你开门,还是我开门?想好了再回答。”
几秒钟后,趿拉的脚步声靠近,一只浑浊的眼睛在门缝里出现。然后,大门立刻被打开。黄建设陪着笑脸低头哈腰地说道:“是,是你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些天乱七八糟的人很多,吓得我不敢开门。”
韩景阳微微点头,大跨步进门,先进正房看了看,朝天观的原型塑像已经被拆除,连底座都没剩下,通往黄建勇家的地道也被回填,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黄建设跟在后边颠颠地解释:“有人想拆掉朝天观,不过村长说了村里就这么一个地方,拆了太可惜,而且村里也不能没有个烧香祭拜的地方,所以就保存下来,打算供奉真武大帝在这里,这些天正找人准备塑像迎神,不过因为那些外来的,这事儿也搁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
韩景阳头也不回地随口问:“你呢?”
黄建设愕然:“我?”
“对,你。”
“我啊,”黄建设脸上露出一丝自嘲:“我有什么好说的,人家愿意用我,我就继续在这里看门打扫卫生,不愿意用我,我就找个破房子打扫打扫住进去,现在政策好,村里说不定看我可怜会给我盖两间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