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实在是没想到,前世她一心求死,没能死在相府的火海中,可今生,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活着,要活得比那奸佞更久更好,今夜,却阴差阳错的要命丧于此。“昭娘,我在,莫怕,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陆灼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竟然已经颤抖了。陆灼紧紧的拥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笃定。他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施展什么魔咒一边低语。秦昭昭的身体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是啊,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她怎么可能死在这里?火海中,秦昭昭只听见了轻微的“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齿轮转动。原本还在火海中苦苦挣扎的红鸾,下一秒就诡异的消失在了两人面前。“哈哈,昭娘啊昭娘,你是不是以为今天我必死无疑?我告诉你,我红鸾,是凤凰,是烧不死的!”
“你和你这情郎,就老老实实的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吧!十里馆,日后还得是我红鸾的天下!”
红鸾的狂笑声越来越远,带着些回音,倒是让秦昭昭也冷静了下来。她怎么会忘记了,这柴房之中,分明是有机关的啊!红鸾呆在十里馆中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既然红鸾能从这火海中脱身,她自然也不会死在这地方!果然,下一秒,陆灼朝着她的方向飞身扑了过来,抱着她,毫不犹豫的跳进了红鸾刚刚掉进去的那个洞。黎烨从靴子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在了一旁的墙壁上,这才终于勉强止住了下落之势。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拉住了秦昭昭。可是,这墙壁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就算是黎烨想运轻功带着两人跳起来,也几乎完全不可能。秦昭昭的心中这菜终于有些好奇了起来。这个十里馆,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原本以为,这里不过只是有些奇怪的刑具,比大理寺还要恐怖些罢了。可是现在看起来,自己倒是当真好像小瞧了这十里馆。他们刚刚从上面掉下来,本以为不过只是落入了个地牢,可是却没想到,这地牢竟然这样深。红鸾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摔死了,还是另外找到了什么出路。“陆堂主,我们可否下去探探究竟?”
秦昭昭试探着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踢了下去,那鞋子触了底,传来一声闷响,她听声辩位,暗暗忖度,若是从这里跳下去,按照陆灼的身手,应该能保证两人不会受什么重伤。黎烨也同样从那鞋子落地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地牢的深度,现在见秦昭昭这样问自己,倒是也点了点头。“你抱紧我,我等一下便松手了。”
秦昭昭会意,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陆灼一个用力,竟然将她的身体抛了起来,稳稳的揽住了她的腰身。 秦昭昭的鼻腔中蓦然涌入了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猝不及防的红了脸。这陆灼,虽然传言中,是个暴虐之人,可是身上却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闻起来令人莫名的有些安心。只是,这香味似曾相识,她只觉得,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嗅到过。还没等她回忆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同样的熏香,陆灼已经抱着她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看来,十里馆的下面,竟然被人修了个地牢。”
陆灼并没有在意她的表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从容的掏出了个火折子,又撕下两片衣襟,卷成了两支火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秦昭昭接过手上的火把,也点了点头。看来,这十里馆背后当真藏着不少秘密。窈娘究竟是什么人?仅仅只凭她一介妇道人家,怎么可能经营这么大的一间十里馆?她背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更大的黑手在暗中推波助澜?秦昭昭一边有些怀疑的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前方走了过去。房间的角落里摆了张古旧的桌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摆了些典籍,而另一边则是摆着堆积成山的箱子。秦昭昭认得,那就是之前将自己运过来的箱子。她走上前去,用力将盖子打开,果然,里面满满的摆着香膏。黎烨看着她在房中探查,却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并不打扰她。等秦昭昭将其中一盒香膏收入自己的怀中,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黎烨的时候,他才将自己的视线认真的落在了她的脸上。秦昭昭被他用这样热诚的眼光看着,不由得又有些不自然了起来,隐约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些火烧火燎的。“陆堂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秦昭昭有意转移了话题。黎烨也点了点头。“听到了,似乎有些什么煽动翅膀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那是一扇门。门后,不知道隐藏着些什么。“站在我身后,屏住呼吸。”
“不知道这门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昭娘,我去为你探个究竟。”
黎烨小心的叮嘱了一句。秦昭昭的心中又是一阵微微的触动。她倒是当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般体贴入微。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特殊,他既然愿意帮自己以身犯险,那么她倒是也乐见其成。见秦昭昭依言,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他的身后,黎烨的脸上闪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握紧了门把手,用力一扭,古旧的大门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面前的景象,让两人惊呆了。房中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气。雾气中,似乎还带着些五彩斑斓的迷蒙的光芒。秦昭昭有一瞬间晃神,可是,却很快反应了过来。“陆灼,快屏住呼吸,闭上嘴巴!”
黎烨不明所以,但却还是依言照做。那些微光,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手上的火把的感召,朝着他们飞了过来。那些,是蛾子!是两个人都从未见过的蛾子,每一个都足足有头颅大小,翅膀扑扑簌簌的落下了漫天的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