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自然知道,皇兄的性子,向来便是说一不二,可是如今听他这样说,心中却难免还是有些担忧起来。“皇兄,你和秦嫣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蹊跷,父亲应该也只是一时有些想不通,相信他定能很快反应过来,不会逼着你求亲的。虽然生在帝王家,难以有情,可是昭儿还是真心希望皇兄日后能和自己真心相爱之人相伴一生,而不是这样被迫迎娶秦嫣。”
林微言听着秦昭昭的话,脸上倒是露出了个有些无奈的苦笑。“昭儿,你可是在担心,日后孤可能会苛待了嫣儿?放心,她到底也是孤的表妹,就算孤对她只有手足之情,也不会亏欠了她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又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斟酌着遣词造句:“昭儿,孤冷眼瞧着,你似乎并不愿意见到嫣儿入宫为妃?你这长姐,向来是最宠爱妹妹的,可是如今怎么却不愿为她高兴?”
秦昭昭自然清楚林微言的为人,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只怕是会错了意。看着她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微言好奇道:“昭儿,你和嫣儿之间最近是怎么了?就连孤也看出了你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莫非是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龃龉?若当真如此,还是尽快去将误会解释清楚了为好。”
林微言是一片好心,可秦昭昭清楚,她和秦嫣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姐妹之间的磨擦。事关天下,她还可能原谅了秦嫣?“皇兄,昭儿之前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一切告诉你,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那么,我便也不再隐瞒什么了。”
林微言好奇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听她说了秦嫣的所作所为之后,林微言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昭儿,此事可不是儿戏,你所言当真?”
秦昭昭郑重点头:“皇兄,我们姐妹之间,已经根本不可能回到什么从前了。我也不清楚秦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我今日所言,并无半句虚言。”
“请皇兄三思!昭儿并非是善妒之人,只是如今的秦嫣,早已不是从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昭儿实在是不放心看着她嫁给皇兄!皇兄,请三思啊!”
林微言虽然还是紧紧蹙着自己的一双剑眉,沉吟不语,但是最后,还是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昭儿,你放心吧,孤已经知道了,会小心的。”
看来,林微言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迎娶秦嫣?又或者,是他其实并没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林微言看出了秦昭昭眼神中的担忧。“孤和嫣儿当时的场景,如今已经尽人皆知,就算孤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可能堵住这天下苍生的悠悠之口。你对嫣儿的那些指控,如今尚且没有明确的证据,更何况,就算是真的证据确凿,孤又怎么可能当真处置了她?”
“昭儿,虽然只要你愿意,便能随时回到京城中,在舅父和舅母膝下尽孝,可是如今,你名义上到底也是和相府割袍断义了,若是嫣儿也出了什么事情,舅父年事已高,怎么能承受得住?”
“你放心吧,孤日后定然会对嫣儿多加提防,若是她当真如你所言,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孤便将她囚禁宫中,既可以保全了她的性命,也能防止她再做出什么为祸苍生的小动作。”
秦昭昭听着林微言的话,便知道,这皇兄只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继续劝解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她只能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伪装不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担心。“昭儿,你不要觉得皇兄这是不信任你。”
林微言见她这般黯然,补充道:“你只怕是还有所不知,前些时候,西楚的那位小国君送来了国书。”
什么?秦昭昭瞬间便提起了精神。这西楚国君年龄尚且不足十岁,所有国事全都由其母垂帘听政,西楚太后也不过只是个三十出头的美艳妇人,又能有什么政见,治国之道,便是闭关自守罢了。“那西楚小国君声称,北狄虎视眈眈,恐怕会有什么异动。北狄兵强马壮,若是对西楚出兵,只怕西楚并不是对手。”
“若是西楚亡了国,东陆唇亡齿寒,也不可能高枕无忧。”
林微言沉吟片刻,淡淡道。秦昭昭会意。此言倒是不假。“所以,这西楚小国君,有意向我东陆投诚?”
她挑眉问道。林微言点了点头:“西楚小国君有意将长公主送来和亲,成为孤的正宫皇后。从此两国永修秦晋之好,再不起刀兵,共同抵御北狄。”
“皇兄,此事万万不可!”
“立后之事,事关天下,如今我们尚不清楚西楚的用心,若是那长公主当真成了皇兄的枕边人,意图行刺皇兄,可如何是好!”
秦昭昭脸色大变,忙阻止道。林微言也点了点头:“这道理,孤自然是知道的,和亲或许未必是件坏事,但是,想成为我东陆母仪天下的皇后,西楚小皇帝未免有些过于异想天开。”
“只是,昭儿,你也知道,如今,黎烨没了兵权,对上北狄,孤并无什么胜算。若是直接拒绝了西楚,他们恼羞成怒,转而倒戈北狄,东陆届时便难免要腹背受敌。”
“所以皇兄决定迎娶秦嫣,便是为了断了西楚对后位的觊觎,又不至于伤了两国的感情?”
秦昭昭这才有些明白了林微言心中的计划,可是,脸上的神情却还是带着深深的担忧。皇兄的身边,如今已经是暗潮汹涌。这秦嫣,虽然是东陆之人,可是,却也同样是狼子野心,比起那个西楚长公主,好不了多少!林微言苦笑道:“这也是权宜之计。昭儿,想必你能明白孤的一片苦心。”
秦昭昭的眼神中露出了有些心疼的神情:“皇兄,若是有什么事情是昭儿能为您分忧的,还请皇兄吩咐!”
林微言倒是也不和她客气,开口道:“这西楚使团,不日便要抵达东陆,定然会取道江南。孤今日前来,便是要和你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