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言辞恳切,可是,这话听在裴霁的耳中,却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退避三舍?”
“阿飞,我倒是真的没想到,如今,你竟然也能做这江南诚的主了?”
“纵然昭华郡主待你如同亲生弟弟一般,可是,也绝对没有将国家大事,天下兴亡,交给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的可能!”
阿飞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更是紧紧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原本是想着,若是能对裴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裴霁可以放了自己,到时候,他才不会和郡主说什么退避三舍。反正,这是自己答应下来的,又不是郡主,就算郡主矢口否认,也不会对她的名誉产生任何影响。可是,这裴霁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中了他的计?“若是我执意要留下秦相爷呢?”
裴霁微微眯起了自己的一双狐狸眼,若有所思地看着阿飞和秦观山。阿飞的心中更是一阵暗暗叫苦。他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用的暗器火器,若是裴霁真的和自己动起手来,只怕是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胜算!他这边原本还正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说不定能卖给裴霁一个破绽,自己趁机带着秦观山开溜,可是,却没想到秦观山突然冷笑了起来。“裴霁,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老夫虽然不慎失手被擒,但是,却并非是因为我东陆无人。”
“若非是因为对你没有防备,老夫又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阿飞的心中更是叫苦连天。我的好相爷啊,咱们现在真的是奈何不了这裴大人啊!就算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就算是那些西楚士兵们现在已经全都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半会不会过来增援,可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想要从裴霁的手上逃脱,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为东陆争口气,也不是这么争的啊!阿飞轻轻地拉了一下秦观山的袖子,示意他先不要说下去了,若是真的激怒了裴霁,只怕是情况会更加不利。可是,这秦观山一生骄傲惯了,怎么可能接受忍气吞声?他冷冷地看着裴霁,艰难地抬起了头来,轻蔑地啐了一口。“裴霁,我告诉你,莫说是我东陆的百万大军,就算是眼前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少年,能力也同样在你之上!”
“你若是不信,就和他比试一番!”
裴霁听着秦观山的话,脸上露出了个好笑的神情。“总听说秦相爷是个铁骨铮铮之人,从来不肯轻易认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相爷,您这铁骨铮铮,怎么好像凭借的是别人的脊梁啊?若是当真这么刚正不阿,便亲自来和我过招啊。”
裴霁一边笑,一边看着秦观山:“相爷毕竟受了伤,行动不便,罢了罢了,阿飞么,倒是也行。”
“若是你们当真能从我手上侥幸胜了个一招半式,我便将你们放走,也省得日后你们说我这次只是偷袭,胜之不武!”
秦观山的心中暗暗窃喜,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急忙催促阿飞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快上!”
阿飞的心中有些为难,可是见秦观山这般着急,虽然有些担忧,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了裴霁的面前。“裴先生,还请你一定要信守自己的承诺。”
裴霁淡淡道:“这是自然,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一生惟愿无愧于心。若当真是我技不如人,我定然不会为难你们,还会暂时退兵,给你们些喘息的时间。”
“可若是你输了,那不但秦相爷,就连你,也要一起留下来!”
他早就已经看出,这秦昭昭其实是个非常看中亲情之人。秦嫣当初的算计,深深地伤了她的心。虽然她后来很快便和秦嫣割袍断义,从此以后只当自己没有这个妹妹,可是,秦昭昭的心中,却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疤。这阿飞年少,又是个活跃的性子,秦昭昭初时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只当是个萍水相逢的普通少年,可是日子久了,倒是也隐约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他和秦观山若是同时被困在了西楚大营之中……秦昭昭定然会坐不住了,亲自来救人!阿飞见到裴霁的眼神中露出了有些算计的光芒,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也绝对要胜过裴霁,救出相爷!正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了失去父母之后的锥心之痛,所以,便更加不敢想象,若是秦观山真的死了,郡主该有多么绝望。他的性命都是郡主救下来的,就算是要跟裴霁同归于尽,他也一定要让郡主安心!阿飞定了定神,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短短的小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抬起眼睛看着裴霁,行了个礼。“裴先生,请。”
裴霁见他小小年纪,做事情却这本沉稳,心中倒是也不由得暗暗赞许了几分。他今日倒是要被好好瞧瞧,这秦昭昭亲手调教出来的少年,身手如何!“念在你年幼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裴霁有心想看看这阿飞的功夫路数,所以,故意这样说。阿飞毕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不明所以,咬了咬牙,便朝着裴霁的方向欺身而上!他的招数其实倒是很简单,那就是,一击毙命!黎烨之前训练他的时候,便已经再三叮嘱过,习武之人,要这些花拳绣腿的空架子,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最重要的便是能不能杀人。能杀人的,便是好功夫。加上阿飞的心中现在已经存着了和裴霁同归于尽的念头,更是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裴霁微微一惊,三招已过,他微微一笑,折扇朝着阿飞的喉咙飞了过来!阿飞眼疾手快地一个闪身躲开了。那折扇的尖端带着锋利的刃,堪堪在阿飞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阿飞站在一旁,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后喉咙。若是刚刚他的动作再慢上半分,只怕是现在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裴霁看着阿飞这后怕的模样,微微一笑。